陈可秀是想寄信,却发现人家不送同城的,陈可秀最后自己送,直接丢到了出版社门口的信箱。
注明是华兰收的,应该没人会直接丢掉。
信的确落到了华兰的手里,还是余婷帮她拿过去的。
余婷截止今日,已经在出版社上班六天了,她觉得她还是适合这份工作。
比当记者的时候强,稿子要是没写好,还得被主编说教。
现在想留谁的就留,看谁的字顺眼就放一放,这种拿捏别人前途的事,就掌控在手里的感觉,爽得无以复加。
她觉得,这单位太好了,后悔没早点死缠烂打的进来。
要是不当作者,也不会去那土旮旯里,跑几千公里,去受罪丢脸了,还是得和二嫂打好关系,她还是有一丢丢本事的嘛。
她特地送去给华兰,看到是寄信人是秋水,立刻就皱了眉头。
这个人她这几天听说过,这个秋水挺得二嫂器重的,还想邀请她一起参加出版社的新年内部联欢会。
可惜对方以太远的理由推脱,也没肯定说来还是不来。
大家都说她挺拽的,给她面子,都不愿意跑一趟,也就华兰惯着。
可今儿个的地址,分明就是在松海。
她皱了皱眉,陈可秀说她是作者,她来了松海,紧接着这秋水的信就来了,也
在松海。
最关键的是,在本地应该是直接过交稿子,是不可能邮寄的,太诡异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谁知道她会不会走狗屎运?
听说她后来都能做妇联主任呢,肯定是有点运气的,真是秋水怎么办?
还是小心为上。
她拆开信看了看,确定没有额外的留言是告状的,这才扫了眼小说。
她没看过秋水的小说,也不太感兴趣,她觉得别人写的都不怎么样,还不如她的呢。
所以,她虽然喜欢写,从不看别人写的东西。
只是看看字迹。
她偶然看过陈可秀的字迹,歪歪扭扭的,确定不是。
把信装了回去,就拿去给华兰。
华兰看到信被拆过,压下去心中的反感,皱眉问道,“你拆我的信?”
“嗯,就是好奇这个秋水,二嫂你别怪我啊。”余婷笑嘻嘻地应了一声。
华兰深吸一口气,"下次别动我的东西,不然按内部规定处分。"
余婷撇撇嘴,"好吧。不过我说二嫂,都是一家人,别那么较真行不行啊,难怪我二哥越来越烦你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了。
华兰看着她的背影,差点忍不住火气,给自己做心里建设,不能闹,快过年了,真和她闹起来,这年还能不能好好过了。
好
半晌才平复心情,拿起信,看了一遍稿子。
她每次都会看的,除了亲自检查没有错误的字,也是因为,她想先睹为快。
虽然都说秋水的小说狗血,没有什么价值,可是真的能排解情绪啊,她郁闷的事太多,每次都就觉得爽快。
虽然耽于情爱,可是真的看得舒坦,人家说她的套路像水莲的,但是华兰觉得,水莲的小说太爱哭了。
她还是喜欢秋水的,只恨她写的不够多。
看到结局了,还怅然若失。
完整地看完,由衷的佩服,别说逻辑错误,就是错别字都找不到。
而且量大管饱。
即便是没有订书针,也标明了顺序叶,细致得很。
她准备回信,毕竟又是一年要过年了,明天就该放假了。
发现地址离得不远,就在青江区,沉吟了下,放下了笔,收拾东西锁门离开。
她原本不爱锁门的,可是余婷太烦了,就把单位当家,说来就来,说走就去。
完事就撒娇。
天知道她有多烦。
她不会觉得她撒娇很可爱吧?也就余家人吃这套。
整个家里,最烦的就是这个唯一的小姑子,其他人也烦,不过相对来说,稍微好点。
小姑子一天到晚恃宠而骄,看谁都欠她的,就该下乡好好干活,按劳分配一下,
才知道啥叫公平。
她下了楼,拒绝和余婷一起回家的邀请,去了公交站台。
虽然信里没说要见面,但是她今天不那么想回家,也有事想和秋水谈,只能冒昧打扰了。
陈可秀本来挺纠结的,信放过去之后,反而轻松多了。
还有四天就过年了,她打算暂停工作,好好的过年。
街边巷口那里,有人卖春联,周围围了不少人。
许是要过年了,加上国营的公司没有管春联这块的业务,还算宽容,大家都敢围着。
说明往年也没人查。
这卖春联的,也不是提前写好的,就是现场写。
谁要是要,就现场写一幅,大概也是因为这种原因,就没人说这是资本的尾巴了。
别人愿意帮忙写,而需要的人,给点心意,也是正常的。
陈可秀也要了一对,她没要老先生的关日日月月守天明之类的对联,她就是要俗气的。
就要福星高照的,她念,老先生写。
众人看她的目光格外不同。
或许是觉得寓意还不错,等她的写完了,都要了一样的。
陈可秀摇头失笑,要是允许买卖,她光是卖个对联的吉祥话,怕是也能赚点钱。
可惜了,不敢搞这些。
刚回到家,就看个背着包,穿着羽绒服的,戴个眼镜的女人站
在门口,她头上只有个别针,把头发都拢了起来,背影显得清廋。
哪怕是只是背影,陈可秀从她的穿着上,也能知道,对方的家庭条件一定不错。
这年头,能穿羽绒服……不,哪怕是类似于羽绒服的面包服的,都不是一般人。
即便是大城市里,主流的御寒衣服,还是军大衣和花棉袄,这种带版型的衣服,还是比较少见的。
她有些纳闷,怎么会出现在她家的门口?
心里有无数的猜测,难道是户主回来了?
也或者,是户主的故人?
她走上前,礼貌问好,“你好,请问找哪位。”
华兰扭头看她,一个土里土气的小姑娘,包着绿色的头巾,还算白净的脸上,有些挨打后遗留下来的伤痕。
哪怕是棉袄裹得严严实实,也能看出来,她的年龄还小。
她迟疑地问道,“请问,你住在这里头?”
陈可秀点点头,“是的,有什么事情吗?”
华兰哦了一声,温和地问道,“我是来找秋水的,你认识吗?她是不是住在这里?”
陈可秀有了些猜测,能这么快知道地址的,有且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神交已久的编辑华兰。
她点点头,“是住在这里。”
华兰露出笑容,“你是她的保姆吧?她现在在家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