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文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伤势太严重,撑不到回虞府,让路人帮他扶到宝青坊。
翠玉看到裴少文这么狼狈出现,担心他影响客人,连忙将他扶到包间内,命人端过来热水跟熟鸡蛋。
“姑爷,您这是怎么了?”翠玉问道,崔指挥派人揍了姑爷?
裴少文揉着鸡蛋敷脸,眼底划过一抹狠意,“报官!有人敢当街对我动手,必须抓到!”
他不管背后是谁,必须得把这些人都抓到,才能消他心中怒火。
翠玉从包间退出去,派了人去崔府问是不是崔指挥干的。
得到肯定答案后,翠玉才让人去报官。
没多久,沈承平带着几个衙役来到宝青坊,看到裴少文浑身伤痕,照例询问了在何处挨打,是何人,又跟谁结怨。
裴少文此时心中满是怨气,“问这些有什么用,你们不去找人,在这里待着干什么?”
沈承平冷声道,“如果不问清楚如何找人。”
裴少文怒火中烧,“那么多人看见,你们难道连人都找不到吗?”
一个个都是吃干饭的吗?
这么明明白白还要追问他,那些人早就跑的没影了。
其他衙役见他如此嚣张,顿时脸色也挂不住了,讥讽道,“头儿,依我看,八成是谁看他吃软饭还这么嚣张,才偷偷揍他一顿的。”
沈承平扫了他一眼,让他闭嘴,随后对裴少文道,“我们会尽力找人的,如果你有新的线索也可以随时去衙门。”
说完,带着衙役就要离开。
裴少文哪里同意,勃然大怒,“站住!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衙役也受不了裴少文这样,衙门中现在谁不知道康县主有个贪得无厌的赘婿啊,不仅短短两年拿了虞家六万两银子,还贪墨虞家十万石粮食,被陛下责罚。
为了躲避追查,还假装掉落悬崖,现在看康县主得了势,又想着回来分一杯羹,贪婪无比,简直丢男人的脸。
他噼里啪啦一顿一口气说完,不忘鄙夷道,“依我看,掉落悬崖只怕是假,这脸上伤也是假的,是想骗康县主同情吧。”
裴少文原本心头怒火丛生,听到这话,瞬间犹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底。
他如今已经继承了爵位,日后是要正大光明出现。
不能在这个时候毁了自己。
至于无缘无故被打这事,他会派人查清楚的。
“不用你们查了,你们走吧。”裴少文丝毫不觉得自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样子有何不对,这些下等衙役本来就该为他们服务。
反倒是小衙役被气的不轻,出了宝青坊也止不住的抱怨。
沈承平眸色深深的看着宝青坊牌匾,若有所思,他没观察错的话,张俊是在听到那张脸伤是假的才突然间神色清明。
如果是寻常人听到这话,只怕会更加愤怒,而张俊却赶他们走。
这其中自然是有猫腻的。
“姑爷,不用查了吗?”翠玉问道,衙役被姑爷赶走了,那就不必管了?
裴少文此时彻底冷静下来,让翠玉给自己请个大夫,买些上好的金疮药,“不必了,只是一些小伤罢了。”
翠玉只觉得他古里古怪,刚刚闹着要请衙役务必查清楚的是他,不需要查的也是他。
小姐防着他果然没错。
外面伙计敲了敲门,“掌柜的,丞相夫人跟赵少爷来了。”
翠玉连忙应了一声,“姑爷,奴婢先出去了。”
“等等。”裴少文叫住翠玉,眸色沉了沉问,“丞相夫人经常来此吗?”
他倒是知道虞晚晚的宝青坊十分火,不乏有达官贵人的夫人来此,但是他很少来这里,并不清楚有哪些人经常来。
这次刚好可以问问。
翠玉轻笑,“赵夫人喜欢我家小姐,也时常来宝青坊。”
说完她便退了出去,接待赵夫人更加重要。
裴少文看着已经关上的门,心里有些许焦急,如果虞晚晚没有在陛下面前揭穿他拿走虞家十万石粮食的事情,他大可揭穿自己侯爷的身份,纳虞晚晚为妾。
然后正大光明的用宝青坊接近这些人。
但现在这条路被堵死,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跟虞晚晚越走越近,而自己却什么都得不到。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裴少文怒从心上起,即便他如今身份是假的,脸面也不允许他被人指着鼻子骂是吃软饭的。
他得想办法打破这僵局才行。
裴少文忽然想起刚才伙计提起了赵少爷。
他记得丞相却有一个走丢的儿子,前段时间刚找回,虽鲜少见人,但都知道丞相很重视这个儿子。
如果他能跟赵少爷攀上交情也是一桩美事。
与此同时,赵夫人坐在经常来的房间内,赵逸彬陪在她身边,神情恭顺。
翠玉让伙计依次将赵夫人早前派人定制的首饰送上来。
随着一件件精美首饰出现,赵夫人眼底也流露出几分满意,李妈妈检查完没有任何瑕疵,才收下。
“这几日怎么没见到晚晚?”赵夫人问,她还盼着晚晚去府上找她说说话呢,可惜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人。
赵逸彬眼睛也微微转动着,他上次觉得虞晚晚对他似乎有些不一样。
总担心这女人会跟母亲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却不想虞晚晚竟再也没出现,对他倒是一件好事。
“母亲,康县主许是有事,您若是觉得闷了,儿子可以陪您出城转转,如何?”赵逸彬提议道。
赵夫人和善的面容上绽放一抹笑,“母亲知道你孝顺,但母亲只是喜欢晚晚,想与她多说说话罢了。”
赵逸彬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有什么话,非要对个外人说。
难道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翠玉恭敬回道,“回夫人的话,我家小姐这几日准备皇后娘娘的头面,短时间内没法出现,请夫人见谅。”
“原来如此,”赵夫人眼底划过一抹失落。
为皇后娘娘做事,乃是正事,她不该打扰。
“走吧,母亲,”赵逸彬道,他不喜欢虞晚晚也不喜欢宝青坊,既然虞晚晚不见,那刚好他能让母亲离开这里。
刚起身,他感觉腹中一阵痛,脸色尴尬了一瞬,只能询问茅厕在何处。
“赵……少爷?”
裴少文在隔壁等了许久,才等到赵逸彬单独出来机会,本想攀交一下,但看到他相貌时,愣了一下。
这不是他府上的马倌?怎么摇身一变,成为丞相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