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和颐出声想要帮虞晚晚说几句话,但刚出声就见母后看过来,“你也下去。”
和颐摇了摇她的手臂,“母后莫要为难她好吗?”
皇后并未答应,让她先退下,和颐无奈只能给虞晚晚一个无奈的眼神,退了下去。
殿内宫人也被屏退下去,虞晚晚依旧跪着,但自始至终脊背未曾弯过,眉宇间柔和却如蒲草坚韧。
皇后端详着她神色许久,才露出个和善的笑,“起来吧。”
语气温和至极,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雷霆之怒。
虞晚晚诧异片刻,很快顺着皇后的话站了起来,双手交叠在身前,仪态虽不完美,但也能看出她自小教养极好。
皇后对此微微满意,叹气道,“安宁的性子被我们养坏了,若今日本宫不这般严厉对你,只怕你出宫后,她会越生气,你可明白?”
虞晚晚颔首,唇角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回娘娘的话,臣女明白,多谢娘娘一片苦心。”
不卑不亢的态度让皇后越发满意,“走近些,让本宫瞧仔细点。”
虞晚晚闻言上前,伫立在皇后身前一步距离,身姿挺拔,任由皇后打量。
“容颜秀美,气质温和,的确是个不错的姑娘,只可惜……”皇后顿了顿,虞晚晚心中清楚,皇后是说只可惜她曾成婚丧夫一事。
她并未说反驳的话,只沉默以对。
“罢了,明知的性格非本宫与陛下能够决定,但安宁性格骄纵,只怕日后你需多注意,若你与明知有缘,也许她所做的事情并非一件坏事。”皇后声音柔和说道,威严的眸子不喜不怒看着虞晚晚,仿佛在说一件极其寻常的事情。
但虞晚晚清楚,皇后不过是想让她记住,安宁毕竟是郡主,不论如何,都不能因为安宁所做的事情,惹得安宁跟崔之洺反目。
虞晚晚不想答应这种无理要求,但她更清楚,自己的目的不是安宁,而是荣昌侯府。
她声音平静道,“臣女明白。”
“嗯,是个聪明的人,”皇后按了按眉心不欲在这件事上多说,道,“本宫要做的头面,你可有想法?”
虞晚晚将早已准备好的图纸双手呈上。
皇后看着图纸上美轮美奂的首饰,眼底划过一抹惊艳,再抬头时,看向虞晚晚的眼神越发柔和,“没想到,你竟有如此才华。”
虞晚晚婉婉一笑道,“多谢娘娘夸赞。”
“是个胆大的,”皇后此刻的笑意多了几分真心实意,这些年来身居高位,所见的人不知凡几,自然知道什么人虚伪什么人真诚。
虞晚晚身为商女,却没有那些虚伪秉性,让皇后高看一眼。
“回去吧,就按照这图纸去做便好。”皇后也并未与她多说些什么,疲惫的让她先离开,虞晚晚恭敬行礼后,才退出长乐宫。
和颐守在殿外,见虞晚晚安然无恙出来才上前问,“母后可曾为难你?”
虞晚晚温婉一笑,“回公主的话,娘娘和善,并未为难臣女。”
和颐舒了口气,“安宁性子活泼,又时常进宫陪母后,向来受宠,我还担心母后会因此迁怒你,”她顿了顿才道,“不过想来也是,母后也心疼明知,自然也会为他考虑一二。”
虞晚晚心中诧异,她竟没想到崔之洺在皇后心中地位如此高。
“你现在要出宫吗?”和颐问道。
虞晚晚颔首,“皇后生辰所需头面要尽快做出,臣女得回去找工人,不能有一丝问题。”
和颐让虞晚晚等她片刻,进长乐宫拜别皇后,才与虞晚晚一同出宫。
宫外,崔之洺长身玉立在马车前,看着安静的宫门,眉宇微微拧紧。
虞晚晚已经进去两个时辰,却无任何消息出来。
若不是擅自进后宫不妥当,他此刻便已经在长乐宫中。
“崔哥哥,”安宁郡主一出宫就看见崔之洺的身影,眼底划过一抹欣喜,高高兴兴的来到崔之洺跟前,抬头微微仰望着他,“崔哥哥,你怎么在宫外等着,不进去啊?”
崔之洺眉心微拧,往后退了一步,与安宁郡主拉开些距离,“安宁,你长大了,该知道男女大防。”
“不嘛,”安宁噘着嘴不高兴的挽住崔之洺手臂,撒娇的晃了晃,“崔哥哥,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以前从未有过男女大防,为何长大就不可以这般说话。”
她知道崔哥哥是在这里等虞晚晚,她就不走!
她要让虞晚晚看清楚,只有她才配站在崔哥哥身边。
崔之洺垂眸扫视着挽住他的手,一点一点掰开,“安宁,这是最后一次。”
他素来不喜安宁接近,更别提这么近的距离。
安宁想做什么他心中清楚。
而他既已认定虞晚晚,便不可能再跟安宁纠缠不清。
“崔哥哥!”安宁见到他如此生分,气的眼泪不住落下,“你难道心里当真没有我吗?你我从小长大,为何你偏偏要看上那个商女,以她的身份根本配不上你!”
见崔之洺依旧不理会,安宁气的咬牙怒道,“方才她在宫中亲口说的,她与你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你的官职罢了,你有大好的前程能让她飞上枝头,这样虚伪的女人,你当真要她?”
任何一个男人在听到这种话的时候都会愤怒,她不信崔哥哥当真半点都不介意。
只要崔哥哥看清楚虞晚晚的目的,一定会厌弃的。
崔之洺定定的看着她,抿唇的薄唇发出一声轻蔑笑意,“安宁,这些年来,你长在宫中,竟只学会了这些低级的手段吗?”
“我……”
“世间男子皆为名利,她虞晚晚若当真只为名利与我在一起,那又如何?不过是她心有抱负罢了,我当高兴,有让她攀附的资格。”
更何况,他知道虞晚晚若真只为了名利,那早已知道裴少文的身份,会逼迫进入侯府。
而非与他合作,扳倒侯府。
他愿帮她,是看出虞晚晚的心从始至终坚定。
“可若有有朝一日,她选择比你更厉害的人呢?”安宁指尖紧紧掐着掌心,她心中满是愤怒,虞晚晚到底给崔哥哥用了什么迷药,竟让崔哥哥甘心当垫脚石。
“那我便爬的更高。”崔之洺清冷的声音像一阵风,清晰的传入安宁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