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九点整。
U市美上天茶馆,雅间之内,张凡、汪晚夏相对而坐。
今晚,汪晚夏一身休闲装,显得清新脱尘,却又不失艳美灵动。
脸上略施薄粉,柳眉在灯光下如两道淡烟。
一双美目,一眨不眨地看着张凡。
张凡面对美色,竟然有些犹豫了:美好如斯的人间极品,难道,她真的和冯总失踪这种凶案有什么关系?
茶上来了,蒲尔十年陈砖茶。
细细的茶末,漂在水面上,张凡轻轻吹了一口气,嗅了一下。
清淡的茶,没有闻到很重的老茶霉味,却无意间闻见了自汪晚夏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
有点槐花味道,还有点丁香味道,沁入肺腑,身上感觉凉凉爽爽,连经络都顿时通透不少。
美女,都是有体香的。
张凡轻轻呷了一口茶,目光从茶杯上扫过去,落在汪晚夏的脸上。
“说吧,张总,有什么话开诚布公就好。”
汪晚夏没有动手喝茶,眼光如灼,微微含笑,面对大老板,她竟有一种居高临下的神情。
张凡轻轻放下茶杯,“你有个弟弟吧?”
“查户口的年代过去了。”
她微微一愣,反唇相讥。
问这个,他要干什么?
难道要绑架我弟弟要挟我?
“你弟弟经常向你要钱是吧?”这个,张凡是听丰收说的。丰收是听矿工在饭店里说的。
“……这和你张大老板有关系吗?”
她心中一惊,表面上却是极力镇定地回道。
几天前,弟弟靠着她给的七千万,还清了欠款,脱离了贩毒集团的死亡威胁。
当时,她极力规劝弟弟,这是她最后一次给他钱,而且是冒着风险,希望弟弟以后不要再涉毒。
弟弟总算答应了,还从她这里要去了最后的几百万,准备筹办一家歌舞厅。
虽然她几乎身无分文了,但弟弟能从此走上正路,她也就放心了。
可是,这些,张老板怎么会知道?
“当然有关系。我想知道,你这些钱的来路。”
张凡见铺垫差不多了,直接插入主题。
对于张凡这样问,她事先心理上相当有准备。
莞尔一乐,“张老板,你是不是想说,我这些钱是从别人那里讹诈来的?”
“嗯,嗯,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实话实说,我是这么想的。”
张凡首肯,微笑点头。
她拿起茶杯,轻啜一口。
喝得很女性,也很优雅,甚至说动作相当娴静。
不过,张凡神识瞳既然能观察入骨,当然也发现了她手指尖上的微微颤抖。
她没有把茶杯放下,而是继续托着,似乎有意用茶杯来遮挡自己表情的变化。
这样一来,张凡能看见的,只有那一段手腕上的细腻和白嫩了:
过磅员,风吹日晒,怎么这肌肤保养得这么好?
丽质!
质地好,自然抗衰老。
张凡正在面对着一只玉腕走神, 汪晚夏启齿一笑:
“张总,谁主张谁取证,你这样审问我,不是法盲吧?”
张凡敏锐地看出了她内心的抵抗和慌乱,道:
“你对程序正义相当了解啊。不过,有些程序,对于我来说,没有那么复杂。比如,我可以给警察局打个电话,请他们来审你。”
她耸耸香肩,“你威胁我?”
“提醒,善意的提醒而己。”张凡拿起茶壶,给她添了茶水,“我向来信奉中庸之道,不以极端方式解决问题,而且,我想,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有一种感觉……”
“呵呵,呵呵,”她笑了起来,不断地发出嘲讽之声,“感觉我可以做你的情人?”
“朋友。”
“为什么?我们只见过一面,在起的时间不超过十分钟啊。跟一个打工妹交朋友,张总,你是不是油水吃多了要吃榨菜了?”
“是又怎么样?”
“我不是榨菜,更不是被别人吃的,张总,如果你想的话,只管打电话给警察好了。不要在这里猜测我心里想的什么,徒劳。”
她坐直了身体,把双手抱在胸前,不屑地看着张凡。
张凡暗自叹了一声:
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儿,她一定是意识到什么危险,此时,几乎屏住了脑海中的思绪,张凡识心诀能搜索到的信息,几乎空白。
张凡一时之间,竟然有点窘迫,眼前这个女子,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令他心中慌乱起来。
慢慢地喝了一杯茶,嘴里嚼着榛子仁,张凡有几分钟没有说话。
汪晚夏一定是看出了张凡的窘迫,脸上微微得意,“张总,难道你今天晚上请我来这最低消费一万元的雅间喝茶,就是为了丰收那小子跟你说,我和虎子跟冯总一切失踪了,是吗?”
服了。
真是聪明。
现在,不是张凡在审读她的心思,而是她把张凡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
被人看破心思,当然会在心理上把自己矮化。
张凡有点愠火,很绅士地把茶杯放下,露出一线迷人的微笑:
“汪女士,你这样说话,说明你对我不了解。”
“我无意了解一个陌生的男人,虽然他是我的上司的上司,我无所谓啊。”
“你这性格,我喜欢,竹筒倒豆子,直来直去。不过,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仅仅是个老板,我的职业其实是中医医生。”
她皱眉一下,望着他:
“你是不是想说我有什么什么病?然后要给我治疗?呵呵,想多了你。”
此话一出,张凡又是一窘。
不过,仍然是胸有成竹:
“汪女士,我不是想说你有病,而是说,你弟弟有病。”
“忽悠吧你。”她微微一笑,略有嗔意,显得相当甜美。
“不是忽悠,是相学。”
“相面?”
“鬼谷七星相面图谱,你听说过吗?”
“乱七八糟的江湖术士,死得晚了都对不起粮食,我向来不信那套。”汪晚夏一脸不屑,狠狠地咒了一句。
“你可以不信,不过,我先说说你吧,你听完了之后,就会相信你弟弟有病了。”
“说!我听着呢。”
汪晚夏嘴角一扬,胸前一挺。
“你嘛,右腋之下副乳发过炎,术后赶上三伏天,伤口长得不理想,留下寸长的十字刀疤,偶尔,心情激动时,就会发痒……”
“当!”
汪晚夏不轻不重地把杯子往沉香木桌上一顿,顿出不少茶水,“张总,放尊重点,第一次见面,就研究女人的腋下,你不觉得丢人吗?”
“丢人不丢人,倒是小事,关键是……”张凡做皱眉状,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