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馨儿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我不能对她那么残忍……”
顾母瞠目。
忽然发狂的扑向顾澜城,崩溃的大吼大叫:“你妈都要被你爸扫出家门了,你却只顾着乔馨。澜城,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到头来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她掀开扑在脸上的头发,露出一大片烫伤,含着泪哭诉道:“你好好看看我的脸,这是你爸泼的热粥烫伤的,就是因为你不争气。呜呜呜,别的女人都是母凭子贵,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却带给我这么大的灾难……”
顾澜城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疤,久久回不过神。
他颓丧的叹气:“对不起,妈妈,没有成为你的骄傲。反而而你添了如此多的麻烦。对不起。”他双手捂着脸,眼泪湿润了指缝。
顾母凝噎问他:“值吗?澜城,为了乔馨抛妻弃子,我们娘两落得这副下场,值吗?”
顾澜城没有回答顾母,他失魂落魄的站起来,踉跄着离开了顾家。
城市的街灯,点亮了凡尘的繁花。
可是这些旖旎热闹,顾澜城却感觉不到它们的华美。他只是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爸爸嫌弃他,妈妈骂他是灾星,就连广大网民都骂他是骗婚的渣男。
可他,不过就是为救心上人不小心伤害了乔米而已。
他罪不至死啊。
可为何现在却过得生不如死?
“澜城。”
背后忽然传来一道低低的凝噎声。
顾澜城转身,才发现自己不经意间已经走到乔家的联排别墅大门口。
乔馨面容憔悴的站在他面前。
顾澜城展开怀抱,乔馨就奔跑到他怀里。两个人紧紧相拥。
乔馨哭成泪人:“澜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只是相爱而已,何错之有?”
顾澜城紧紧的抱着她,仿佛要把她融入进自己的躯壳。
乔馨在这窒息的紧张感里觉察到异样,她抬起头,泫然欲泣的望着顾澜城。
她听到顾澜城微不可闻的声音:“馨儿,我们分手吧。”
乔馨的身体如坠冰窟。她是菟丝花啊,她的病需要顾澜城出钱治疗,离开顾澜城,她会很快枯萎。
“澜城,我不想跟你分开。求求你,别把我推开。没有你,我会死的。”
顾澜城闭目,眼泪滴落。
“馨儿,我们这样,是不道德的。”
“我可以自私自利的不考虑乔米的感受,可我不能自私自利的不考虑我妈的感受。”
“我不能为着我的幸福,毁了我妈妈安稳的晚年。”
“对不起。”顾澜城猛地推开她。
乔馨哭到崩溃。
“我们连孩子都有了,你却要跟我分手?你让我们娘两怎么活啊?”
顾澜城道:“把孩子打了吧。”
乔馨花容失色,她难以置信的望着顾澜城。
他曾说,他们的爱坚不可摧。所以她可以任性胡闹。
却不曾想,誓言也有飘散的时候。
“澜城,你所谓的分手,是要跟我断绝来往吗?从此以后,我们就真的再无关系了吗?”
顾澜城难过的点点头。
乔馨的身体如秋风起树叶落,一个不小心就栽倒在地上。
“馨儿。”
顾澜城发出一声焦灼的呼唤,他惊慌的抱着人事不省的乔馨,匆忙将她送到医院的午夜急诊室。
幽长寂静的走廊上,矗立着一道亭亭玉立的身姿,她慵懒的倚靠在墙壁上,唇角挂着似嘲非嘲的笑意,望着候在急救室外急如热锅蚂蚁的顾澜城。
顾澜城看到她,如被电击。
明明只是几天不见,可是此番见到她,顾澜城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因为她,他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从人人敬仰的太子爷沦落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和乔馨苦尽甘来,本该岁月静好,携子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可是因为她,他的爱情被扼杀了,甚至连累他母亲的爱情一并枯萎。
他迈步向乔米走去。
他眼神幽暗不明。
乔米抬眸瞟了眼头上的监控,笑意更浓。
“乔米……你来这里做什么?”他本该对她张开血盆大嘴,将他所有的悲痛化为戾气发向她。
可是出口,却不知为何变为软绵绵的一句问候。
大概,他对她也是心生有愧的。
乔米吊儿郎当的应道:“我啊,来看一出大戏的。”
顾澜城虚眯鹰瞳,他有些不明所以。
却在这时候,急救室的门打开,医生走出来。“病人家属在哪里?”
顾澜城几乎是没有一丝丝犹豫,头也不回的奔到医生面前。他焦急的询问乔馨的情况:“医生,她怎样了?”
医生道:“大人没有大碍,不过她肚子里的孩子,停止胎心跳动了。”
医生沉默了瞬,宣布了一个非常不幸的信息:“你要有心理准备,病人以后大概率是不能怀孕了。”
顾澜城怔在原地。
医生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默默的离开了。
顾澜城忽然发出一声悲怅的嚎叫。颀长伟岸的身躯如烂泥一般跌坐地上。
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慢慢走过来。一双白色的高跟鞋停在顾澜城面前。顾澜城抬起一双湿漉漉的鹰眼,怔怔的望着乔米。
他忽然想起。以前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乔米总会想法设法逗他开心。
乔米蹲下来,笑意盎然的望着他:“顾澜城,痛吗?”
顾澜城面如死灰。
怎么能不痛?
“痛就对了。顾澜城,老天是很公平的,我的孩子死了,所以老天爷也带走了乔馨的孩子。”
顾澜城死死的瞪着乔米:“你是来看落井下石的吧?”
乔米点头:“顾澜城,你的两个孩子都胎死腹中。你有没有想过,这是老天对你的惩罚?你这辈子就该孤独终老?”
顾澜城指尖颤抖得厉害:“乔米,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知不知道,你害得你姐姐再也做不了母亲了。”
“如果馨儿因此有个三长两短。我绕不了你的贱命。”
“呵呵。”乔米讥讽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