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救下桐林镇全镇的百姓,要他做什么都可以啊,何况这一应药材的花费都是有人会出的,他也只是跑跑腿而已。
想着,他便斜眼瞧了一眼一旁的郭老爷。
“棠大夫,不知桐林镇这病况究竟为何,您可有瞧出点儿什么?”他问宓芷婵。
“暂时还未。”宓芷婵摇头。
目光也往一旁的郭老爷瞥去,淡笑一声。
“这不,我正想要向郭老爷请教清楚,此病的源头究竟为何,毕竟,这是从郭家传出来的病况。”
“呃。”
郭老爷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只能硬撑着笑脸。
“大夫姑娘,您、您请问,但凡我所知道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被魏捕头盯着,他还能不说吗?之前魏捕头可是好好的教训了他一番,并且带来了县令大人的话。
依着县令大人的意思,要是这次的病情控制不住,他们郭家一个都别想跑,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被咔嚓了,而且还是连带着祖宗都被抹黑的那一种。
他可还没活够呢,不想就这么死了。
“那便好。”宓芷婵点了点头。
“魏捕头,我所说的口罩,请你尽快找人做好,还有,把镇上所有的烈酒都集中起来,用干净的布条将每一个角落都酒上一些。”
“好,我这便去。”
魏捕头拿着口罩,便去办事去了。
“郭老爷,这边请,我们坐下来慢慢说,时间嘛,还是有的。”宓芷婵看向郭老爷,说道。
听了她的话,郭老爷暗自抽了抽嘴角,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坐了下来。
……好一会儿之后,魏捕头也将事情交代给别人,自己过来盯着郭老爷了。
因为他知道,这个郭老爷看着像是个老实之人,但却是个再滑头不过的了,要不然,桐林镇也不会到了今时今日的境况。
可以预料得到,等这些灾难过后,这位郭老爷想再在桐林镇待下去,那是不可能的,全镇的百姓都不会答应的。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郭老爷,就只有这些了吗?”宓芷婵问郭老爷。
从郭老爷的话里不难听出,他是有所隐瞒着,只是诉说着自己的儿子是怎么无缘无故被染上了病症,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至于他那个儿子染病之前做过什么,都接触过什么人,他都以自己不知情为由,推说不知。
“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郭老爷回道。
“呵,是吗?”
宓芷婵冷笑一声。
“既然郭老爷不知,我想,郭家肯定会有知情之人的吧?魏捕头,麻烦你带人去一趟郭家,将那位公子的母亲,还有曾经的亲信家丁奴仆全都带过来,我要一个一个的问过去。”
“什么?”
郭老爷听到她的话,都惊了,脸色不由地绿了起来。
“大夫姑娘,您这……您这么做,未免太过分了吧?”
“郭老爷,您觉得真的是我过分了吗?”宓芷婵加重了声音,反问他。
“每个人生病,都会有一个病因,这是医者治病救人最关键的,如果连病因都不知道,要如何医治?不如郭老爷来教教我,嗯?”
“这……”
郭老爷被她一句话给堵得,满脸通红,好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
“可是我儿已逝,现在再来追究,未免……”
“郭老爷,恕我直言,我没有提议魏捕头去将令公子的尸首从坟茔之中挖出来检验,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宓芷婵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
“要知道,桐林镇这么多人的性命堪忧,都是由令公子一个人造成的,当然,这其中也不乏郭老爷的‘功劳’。”
她不给郭老爷说话的机会,又说道。
这下,郭老爷没话说了,是的,这一切都是他们郭家造成的,如果要是真的论起理来,他们郭家只有被挨打挨骂的份。
“大夫姑娘,那要不要我这便命人去将郭公子的……”
魏捕头听到她话,立即便想到了郭公子的尸首。
或许这还真的是一个好提议,将郭公子的尸首起出来,或许还能够找到什么病因也未可知。
“魏捕头……”郭老爷听到魏后头的话,简直惊呆了。
他们还真的想去动他儿子的坟茔啊,那所葬之地可是他家的祖坟,要是动了土,他们家以后可是会倒大霉的,这是万万使不得的。
可是他也知道,若是宓芷婵一心想要这么做,魏捕头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会去办的。
他们郭家对于魏后头来说,那便什么都不是。
“我什么?郭老爷,我劝你还是良善一些吧。”魏捕头狠狠地瞪了郭老爷一眼,冷哼道。
刚才听着郭老爷说了那么多杂七杂八的话,却没有一个是说到点子上的,分明是故意不想提及那些丑事,他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呢,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大夫姑娘,您若需要……”
“不必了。”
宓芷婵却是摇了摇头。
动人坟头,那是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做的,她现在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劳烦魏捕头将郭家的那些人都集中起来,我要一个一个问清楚,我可不相信谁会无缘无故得了这样一种怪病。”
“另外,我这边等一下先开个方子,麻烦魏捕头先去抓几帖药来,找一个病重,一个病轻者来试药,我想,大家都应该会愿意过来的。”
“好,我这就去办。”
魏捕头应声,狠狠地瞪了郭老爷一眼,这才离开。
“大夫姑娘,您这才忙着,我便不打搅您了,先……”
郭老爷见自己害怕的那个人离开了,便也想找个借口离开,心里想着他们郭家的丑事绝对不能被几个下人捅出来,必须得先去好好叮嘱一番才行。
可是宓芷婵是什么人,岂能看不出郭老爷那点儿小心思?
抬眼,皮笑肉不笑地对着郭老爷扯了个笑脸,“不忙,不忙,郭老爷若是无事,便与我先聊一会儿?左右我一人在这边也是无聊。”
“这……”
郭老爷嘴角严重地抽搐了几下。
他跟宓芷婵有什么好聊的,又不相熟,她不是已经清楚他不想说那些事情了嘛,难道是想旁敲侧击的打听?当了那么多年的当家人,与外面的人打交道也不是白打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还是知道的。
可是同时,郭老爷也知道宓芷婵的意思,就是不想让他见着自己家那些家丁。
“我家里还有病人,确实不能多留,大夫姑娘若是要找人聊天,其他几位老爷应该很是乐意的。”
他直白地说道。
“是吗?”
宓芷婵眸光一寒,冷冷一笑。
“郭老爷是急着去向那些个家丁仆役交代几句,让他们对我和魏捕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吧?嗯?”既然这个人那么给脸不要脸,那她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呢。
“我……”
郭老爷一噎,眼神闪烁着不敢直视宓芷婵。
这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对是用来嘲讽他的,因为刚才他便说了这八个字,之后却没有说什么实话,他心知肚明。
“又或者说,郭老爷心里也是惦记令公子的,想让我去看一看他,是不是?郭老爷。”宓芷婵又问道。
“你——”
听到她的话,郭老爷一下子瞪大了双眼,恨恨地瞪着宓芷婵。
“郭老爷不必如此诧异,我也只是心里怎么猜测的,便怎么说而已,郭老爷若是实在惦记令公子,我想,魏捕头一定很乐意帮你这个忙的,我也是乐意效劳得紧。”
宓芷婵又道。
“你,你……”
郭老爷被她气得,整个人都要颤抖了。
她这是公然威胁与他啊,想他堂堂一个老爷,又是年岁大出宓芷婵那么多,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给威胁了?
“大夫姑娘,你可知晓,此次县衙中的赏金,有一大半可是我郭家出的。”
他自然也不是任由外人威胁的,想要威胁他,那得看宓芷婵有没有这个本事,他冷着脸,像是看待小丑一般对着宓芷婵问道。
“这个自然知道。”
宓芷婵也不与他打马虎眼,直接点头。
“那,你还敢……”
“不过,难道那不是应该的吗?”
正当郭老爷气势一下子增强,想要讥笑宓芷婵一番的时候,只听得宓芷婵又开口了。
“我就在想啊,这县令大人也太仁慈了,这事要是换到我的身上,害了那么多的人,我一定抄了那个罪魁祸首的家,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只是让他出这么点儿银子,真是太便宜他了,郭老爷,你说是不是?”
“呃!”
郭老爷被重重一噎。
脸色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棠姑娘,你……”
“别在我这里你你我我的了,郭老爷,我很忙的,还真没功夫在这里陪你玩这些猫腻儿,但有一句话你听好了,若是你再想耍什么小心眼,我这张嘴也不是吃素的,保准能让你吃不了,还兜着带回家!”
宓芷婵眸光一厉,整个人的身上都带着威压,将郭老爷整个人都罩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