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红军像看死人一样看着她:“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跟我玩花招呢,赵秀华,我告诉你,没用的,今儿你除了给钱,没别的选择。
看在你曾经养我几年的份上,你乖乖给钱,我还能放你一马,不然”
他面露凶相,那刀在月色下泛着冰冷寒光。
赵秀华心一哆嗦,明白这个儿子是真起了杀意。
“红军,红军你听我说!”赵秀华看了眼陈红军身后跟着的三人,闭了闭眼,一咬牙说出了隐藏多年的秘密:
“其实,我是你亲妈赵雪华,死的那个人,才是你大姨!”
她说完之后,一脸期盼看着儿子,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然而,臆想之中那种母子相认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陈红军用一种冷漠至极的眼神看着她:“呵呵,赵秀华,你继续编,继续编啊!”
赵秀华急了:“红军,我真是你亲妈,你想想,要不是亲生的,怎么可能把自己亲闺女送去乡下,把你和玉娇接来城里过好日子。
红军,你扪心自问,你在城里多年,是不是比在陈家要过得好得多!”
陈红军哈哈笑了起来:“你可真厉害啊,做戏太久,把自己都给骗过去了吧,赵秀华,凌槐绿一个丫头片子,扔去乡下有什么好奇怪的?
女孩子是个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吗?有本事你把凌玉龙扔去乡下,对我和玉娇好,那我还信你几分。
你可真是找不到骗人的法子了,居然想出这种招数来!”
赵秀华瞠目结舌,她把两个孩子养在自己跟前,却一直不敢相认。
但心里还是渴望着,等将来有一天,她能光明正大,告诉两个孩子,她才是他们的亲妈。
但她做梦也没想到,秘密说出口,陈红军居然是这个反应,他压根不信。
赵秀华开始怕了:“红军,真的,我真的是你亲妈赵雪华,你记不记得,你七岁那年,你偷拿了队上九叔家一篮子鸡蛋,结果害九婶以为,鸡蛋是被他家大兰给偷吃的。
九婶把大兰毒打了一顿,逼着大兰交代,啥时候偷吃了鸡蛋。
大兰交代不出来,九婶就一直打她骂她,最后逼得大兰跳了河。
这事谁都不知道,只有妈和你知道,后来,我还跟你说过,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谁问都说不知道。
红军,我要不是你亲妈,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啊!”
赵秀华满含期待看着陈红军,这事,只有他们母子二人才知道,再没第三个人知道,她都说这个了,陈红军不能不信吧?
可惜,让她失望了,陈红军眼里依然一片冷漠。
“赵秀华,你为了钱,还真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啊!”陈红军语气满是讥讽:“为了我妈的钱,装出报恩的样子,可以狠心把亲闺女扔去乡下。
如今,同样是为了钱,居然能编出是我亲妈这种谎言来。
赵秀华,你不去演戏,真是太可惜了!”
陈红军一连啧啧几声,让赵秀华的心一步步沉入谷底。
“你在说啥?啥叫我为了你妈的钱?”
陈红军蹲在她面前:“既然都要死了,也该让你做个明白鬼,赵秀华,当年我妈在羊城是挣了钱的。
我妈心疼你这个姐姐,带着你想让你也跟着挣些钱。
没想到,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看到我妈挣钱,居然起了歹毒心思,杀了我妈,抢了我妈的钱,回来装疯卖傻,搞什么报恩的把戏。
赵秀华,你以为把凌槐绿扔去乡下,对我们兄妹施舍一点,我就真的会信了你?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赵秀华,你凭什么以为,你那点小恩小惠,我就能忘了我亲妈?”
赵秀华目瞪口呆,后背寒意爬上脊背,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不是,红军,谁谁告诉你妈挣钱了?”
陈红军哼了一声:“我妈当年是最早一批去羊城的人,回来穿的都是乡下人没见过的皮草大衣,给我和妹妹带回来的糖果都是国外的。
她给亲戚朋友钱都是一沓一沓的给,甚至你们家,你们家能有那个房子,都是靠我妈的钱走关系拿到手的。
赵秀华,你太特么不要脸了,吃着我妈的钱,吸着我妈的血。
现在,还想冒用我妈的身份,你特么拿我当傻子呢!”
赵雪华离开太久了,久到陈红军已经淡忘了亲生母亲所有不好,留存的回忆,都是母亲风光美好的时候。
在他心里,母亲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女强人,是那个救济所有亲人,宁愿自己吃亏的大好人。
什么外婆舅舅,什么大姨,都是靠他妈养活的。
“不是,不是的,红军!”赵秀华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让一切走向都变得非常奇怪:“我是你亲妈,真的是你亲妈!
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每次妈去赶集,你都要跟着去。
妈背着你走不动,就喊了村里一个叔叔背你,那个人是陈老四,每次赶集,陈老四都会给你买好吃的。
妈一直不让你告诉别人,这事就连你妹妹都不晓得,我能知道这些事,你是不是就能相信,我真的是你妈了?
红军,我们是亲生母子,是有血缘关系的母子,妈的钱都是你的。
只要你肯认妈,以后,我们母子换个地方生活,谁也找不到我们,好不好?”
赵秀华为了让陈红军相信自己,连早年勾搭人这种事都说了出来。
陈红军不但没信,看她的眼神越发鄙夷:“赵秀华,你真不要脸啊,为了让我相信你,还能给我妈身上泼脏水,连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可惜,我有脑子,不是傻子,不是你说什么,我都会信的。”
赵秀华以前就知道陈红军脑子有点轴,但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轴,她都说出这些了,陈红军依然不肯相信,她是他亲妈这事。
“红军,要怎样,你才肯相信我是你亲妈啊?”
陈红军指了指她的腋下:“你这儿有颗痣,但我妈,没有!赵秀华,我不想动手的,你不要逼我!”
赵秀华欲哭无泪:“红军,红军你听妈说,这痣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