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平脸上有些尴尬,他其实一开始是想跟凌槐绿打招呼的,被裴观臣给制止了。
“哥,我”凌槐绿担心他误会,自己刚才不在乎的态度。
赵秀华还在继续嘲讽:“裴观臣,你不会以为,她这样心思多变狡诈的女人,真会看上你一个废物吧?
实话告诉你,当初要不是她奶奶和她爸逼她,她压根不会看上你。
这小贱人从来都不老实,要不然,怎么会她前脚来了城里,赵天才后脚就来了,那是她在乡下的相好,你这绿帽子还没结婚就已经戴上了!”
“说完了吗?”裴观臣脸上不悲不喜,看不出任何异样:“赵老师,你为了污蔑自己亲闺女,还真是不遗余力。
只是不知道,你说的这些,凌部长他清楚吗?
如果他明知道这些事,还故意把女儿嫁给我,是不是可以视为骗婚?”
赵秀华脸色瞬间大变,她只顾着嘴上快活,忘了当初结这门亲,是凌文海想攀附裴家,要是让凌文海知道
“裴观臣,你本就比她大了几岁,还是个不能站起来的废物,你觉得她会守着你一辈子?”她继续挑拨:“呵呵,你还送她去夜校,不晓得她现在已经开始筹备第二家包子铺了。
人家将来要模样有模样,要钱有钱,学历也有了,她怎么可能还会跟你继续过下去?”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裴观臣下了最后逐客令:“你有空操心我们夫妻俩的事,还不如想想,你家那位娇娇去了哪里吧?”
赵秀华瞳孔一缩:“裴观臣,你知道我家娇娇”
“回家!”裴观臣声音微冷。
李卫平赶忙要推着他回院里,他的眼神却看向了凌槐绿。
凌槐绿回过神来,接过轮椅推着他回去。
站在院门外的李卫平没跟着进去,笑着跟赵秀华道:“赵老师,恭喜啊,估计很快就要吃你家的喜糖了!”
赵秀华心七上八下的:“你这话啥意思?是不是见过我家娇娇?”
李卫平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推出自行车走了。
赵秀华还追着身后大喊:“你站住,你给我说清楚,你刚那话啥意思?”
凌槐绿推着裴观臣回到家里。
“咪~”趴窗台上晒太阳的小馒头,听到开门声,下意识就要跳下来跟妈妈贴贴,不过,它很快就感受到了男主人低迷的气压。
伸出的爪子又收了回来,敷衍的舔了舔,继续眯起眼睛装睡,耳朵却是竖了起来。
“哥,我”凌槐绿感觉到裴观臣身上不高兴,下意识想解释两句,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
裴观臣示意她坐下,认认真真看着她:“小绿,你老实告诉我,你把我当什么人?”
凌槐绿一时语塞。
当什么人?
平日里相处,似乎很温馨寻常的事,可细细问来,又不知该说什么。
她没有处过对象没有恋爱经历,前世和朱三那段婚姻,说是婚姻,不如说是地狱的劫难,让她从心底对婚姻生了恐惧之意。
她害怕关于丈夫这个词,在她的潜意识里,丈夫代表着恐惧和暴力。
裴观臣心随着她的迟疑,一点一点往下落。
果然是过年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太幸福,以至于让他忘了自己的身体,是个怎样的状态,一步步生出贪念,居然妄想得到更多。
人啊,果然是贪心的。
许久,他才叹了口气:“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他说完就进了自己房间,关上了房门。
随着房门被关上,凌槐绿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似乎也被关上了。
她突然觉得,今天这事儿,如果不说清楚,可能会成为两个人以后的结。
“哥,不是的”她脑子不算特别聪明的那种,就是觉得,有些事,就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裴观臣。
他那么聪明,只要自己说清楚了,他就一定会想明白。
她脑子冒出这些念头的时候,人已经不管不顾冲了进去,一把抱住裴观臣,头埋在他的胸口,着急道:
“刚刚门口那些话,我是故意气她才那样说的,在我心里在我心里,哥你是不一样的,和我爸妈任何人都不一样。
我想跟你过一辈子的,不管你身体是啥样的,就这样的日子,我就觉得很幸福,比我以前的日子都要幸福。
可是可是,我觉得我自己配不上你,我我有那么多的麻烦,还有家里的事,他们早晚会牵连到你!”
前世如同一场噩梦已经过去,即便是赵茂才已经死了,赵文兵也消失无踪,朱三的腿也断了,这辈子都不能再作恶。
可那些事,还是会不时冒出来,时不时折磨着她,让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她觉得自己好脏,脏得像是阴沟里的老鼠,十八岁的鲜嫩,也无法掩藏住心底的腐朽。
有时候又会觉得,自己心里似乎住着两个人,一个是前世的自己,叫嚣着要报复所有人,要毁灭一切,对所有美好嗤之以鼻,总是一副厌世模样鄙夷她:你这样不见天日的恶心玩意,也配过这好日子?
而另一个是现在青春正茂,美好无限的自己,底气不足问前世的自己:我怎么就不配了?我努力改变这一切,我想要更好的人生怎么就不配了?
前世的自己就冷笑:过去就真的过去了吗?你那些肮脏的过去,重新来过就消失了?
现在的自己掩耳盗铃:是的,过去了,我还是干净的,是可以见光的,我的未来一定可以美好鲜亮。
两个自己总是不时拉扯,似要将灵魂撕裂,辩一个真假人生。
“我我很脏的,我一直先把自己洗干净,可怎么洗也洗不干净!”她边哭边说,以至于后来整个思维混乱,有些语无伦次了。
“我知道,当初你其实也不想娶我的,是被徐奶奶逼着才娶的,哥,你要是不断腿,会有很多姑娘”
裴观臣突然打断她:“小绿,你能不能先起来,让让我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