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用一下闻竹。”
秦妙惜一边说着,一边将人拉了出去。
陆卿尘在后面急呼呼地喊道:“你要去哪儿,我和你去,你借他干嘛?”
那死乞白赖的样子就像在说:不是说让我当狗吗?他能比我好用。
“不用了,你还是去查你的土地公吧!”
秦妙惜头也不回的说完,两人已经看不见了身影。
陆卿尘气得直瞪眼,闻竹这家伙真……没点儿眼力劲儿。
摆脱了某个粘人精,秦妙惜和闻竹再次来到沣水村,但他们避开人群找到当时送他们出村子的那位大娘的院子,趁人不备才走了进去。
“这不是秦大善人?您怎么来了?”
此刻,大娘正在院子里剥玉米,看到他们后立即起身相迎。
秦妙惜眸光忽闪了一下,连忙上前扶住她笑道:“大娘,上次来村的时候我就看到您家种了这些稀罕物,我买点回去,不知方不方便?”
她蹲坐在大娘身旁,满脸惊喜的拿着玉米欣赏,心里却是惊讶的。
这玉米并非龙元国内的粮食,而是从天竺引进的新品种,光价格就是普通粮食的五倍,一斤都要四文银子,普通老百姓是吃不起的,一般只乡绅富豪在宴请宾客的时候才会用上。
低垂的眸光意味不明,抬起头来已经是满脸的笑容。
“这东西稀罕吗?我这啥也不知道,你要是喜欢,大娘我给你装点,买什么买。”
大娘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麻袋把面前的好玉米全部装了起来。
“大娘将这些给你装起来,回去煮着吃,味道可好了。”
秦妙惜哭笑不得道:“大娘,我这次真的是来买的,而且要的量比较大,要五百斤,您要是不收银子,我可不敢拿。”
大娘的装包动作一顿, 呆愣的站在原地,“要这么多?”
她家虽然种这个,但也就堪堪五百斤的量,如果是送一些倒也无妨,但五百斤那还真送不起。
秦妙惜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在大娘手中,笑道:“这可都是好东西,咱们这附近根本就没有人种玉米,我能找到您一家种,也是占了大便宜。”
大娘看到那银锭子,吓了好一跳,连连摆手拒绝,“这可不行,太多了。”
秦妙惜按住她无助的手,安慰道:“要的,给您这些都是我占了便宜,大娘您就别跟我客气了。”
大娘又是一番推脱,这才接了下来,带着她去了一个破旧的茅屋,那里已是满满一屋子的玉米。
她忍不住感慨道:“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值钱,往年我都将它用来喂猪了。”
秦妙惜听得那叫一个痛心疾首,暴殄天物啊!
这可是贵人桌上的东西,怎么就喂猪了,这年头猪都吃的比人好了。
秦妙惜疑惑地看着满屋的玉米问道:“大娘,这都是你种的吗?你从哪弄到的种子?”
要知道这东西好种,但是种子不易的,这些年她可没见京兆有几个庄子种玉米的。
“这东西是我种的,但种子不是我的。”
秦妙惜好奇的眨着大眼睛,一副乖巧的可人样子问道:“那是怎么来的?”
大娘神神秘秘地说道:“是我偷偷去土地庙求来的。”
“土地庙?”
这答案,有些出乎意料啊!
“我给土地公连磕三天的头,他才赐给我这些种子,没想到还真就种出来了。”
大娘自豪的说着:“听说那些能种出东西的人家,也是这样求得土地公的原谅,才能种出地里那些粮食。”
秦妙惜心中的疑惑更胜,但还只是笑笑,没说什么,反而问道:“大娘,村里还有别人种玉米吗?”
“没有了,大家田里都种的粮食和菜,再有就是地里什么都种不出来的,我这也是没银子买种子,不然我也不会种这些不知名的东西。”
那大娘自己说着,忽然就笑出声了,“那些种不出东西的人家都是还没得到土地公的原谅呢!真没想到土地公赏赐了我这么好的种子,谢谢土地公!”
她虔诚的对着土地公的方向拜谢,突然家中不值钱的东西换了十两银子,那都够她一年的吃穿了,这简直就是天降横财呀!
秦妙惜状似无意地问道:“大娘,这村里我看着都是壮年,那些老人都去哪儿了?难道是因为多年前的饥荒……”
她问过这个问题,不少人都说,当年日子不好过的时候,并没有人饿死。
大娘摇头道,“这还不是因为村子里生活太苦了,一些老人受不了就回娘家去了,在那边有侄子、亲哥嫂供养,比在这边吃苦好。”
秦妙惜沉思片刻感慨道:“这也挺好,岁数大了,身体遭不得这些罪。”
“是啊!这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干活手脚也不麻利,在家只是能增加儿孙的负担。”
“大娘,有哪些人回娘家了啊?”
见大娘狐疑的看着自己,秦妙惜连忙解释道:“大娘,我就是好奇,这些年我还真没见过几家能让出嫁多年的老姑娘回娘家过的,这都是大善的人家啊!”
她的话立即打消大娘的疑惑,叽里呱啦的就将回娘家的几家都说了出来。
秦妙惜都一一记在心上,“大娘,你的家人呢?”
大娘望向空荡荡的院子,脸上满是落寞,“都没了,小的时候来世间遭了一趟罪,现在去享福了。”
“那你怎么不回娘……”
娘家二字还没说出来,大娘已经红了眼眶,秦妙惜连忙停下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她才继续问道:“大娘,你拜的土地庙在哪里?我也想去看看。”
“就在后村那边,你沿着林子一路往东走就看到了。”
她跟大娘约定了时间拉玉米,然后就带着闻竹离开了院子。
她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刚刚说的那几家都记下来了吗?你去打听一下老人现在情况,然后再去一趟他们的娘家看看实情,另外再查一下还有其他人家吗?”
闻竹点了点头,可是那几个名字是越看越不对劲,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秦小姐,这些怎么都是女人?”
秦妙惜意味深长的笑着,“是啊!你说奇不奇怪,怎么都是女人呢?”
闻竹似懂非懂,好像有些明白,但又像什么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