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伊坐在床头许久, 直到江知意因为噩梦醒来。
岑清伊第一时间俯身抱住浑身颤抖的人,江知意的下意识反应是反抗,但闻到熟悉的麝香味, 她乖顺得像只猫咪, 呢喃道:“宝贝。”
“嗯。”
半晌没了动静,岑清伊轻抚江知意的后背, 小声问:“姐姐怎么哭了?”
“做个噩梦。”
“是之前那个吗?”
“不是。”大概是今天去寺庙,心情受到影响,所以回来的路上想了些有的没的, 她抬头, 脑门蹭蹭岑清伊的脸颊, “宝贝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非常不顺利。
“顺利。”岑清伊低头轻笑,“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 唉, 没事, ”江知意轻叹口气, 就是感觉生活里总有太多的不意,她只想和小崽子好好的在一起, 怎么就那么难呢,“我听江杨说,你给他打电话。”
“嗯。”岑清伊恍然记起, “我还说要给刑警队打电话问问呢, 都忘。”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岑清伊放弃打过去的念头, “明天再说。”
“宝贝,这个给你。”江知意今天请回来的本命佛,觉空师父说, 26岁的岑清伊,本命佛是阿弥陀佛。
岑清伊规规矩矩地放在公文包里,“你今天去寺庙吗?”
“嗯。”
“不会是檀香寺吧?”
“你怎么知道?”江知意没想瞒着岑清伊,但也没打算说实话,“我每月都会抽时间去拜佛的,正赶上今天不忙,我就去。”
至于找到功过碑,遇到觉空师父的细节,江知意没说,岑清伊也没多问,看着泪汪汪的人,心里顾不得其他,“那擦擦眼泪,咱们去吃饭。”
“呜~”江知意哼唧一声,岑清伊心都要化。
江知意没胃口,只想吃白粥,忍冬想给她煮粥,她点名要喝岑清伊煮的。
忍冬自认为煮粥功夫一流,却被江知意嫌弃,“你煮的粥没有爱的味道。”
“我也可以爱你啊。”忍冬故意说得恶心,江知意更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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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政府大楼的项目招标在即,江知意本打算多参与的,但江槐以她怀孕为由,不让她总折腾,“有岑律师,让她跟我一起就行。”
入了夜,江知意喝粥,岑清伊和江槐在微信上聊竞标的事。
岑清伊饭也吃不消听,惹得江知意不满意,在微信里跟江槐说:你别赶在晚上找她,她总得加班,明天你们见面聊得,微信你一句我一句怪麻烦的。
江槐还能说什么,约定和岑清伊明晚见面,至于去哪,江槐表示明天晚上在名流会所有个应酬,最方便是直接在那里见。
名流会所很高端,岑清伊没有去过,第二天白天忙着梳理何主任的案,还给刑警队打个电话,现在嫌疑人初步锁黄毛及两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双方打起来的理由竟然是为一个小姐,岑清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果吕飞磊知道会因为女人丧命,他还会坚持吗?
傍晚,岑清伊去了名流会所。
名流会所门口停满豪车,室内装修奢华,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等江槐。
江槐结束晚宴带着资料过来的,“还需要你最终再看一遍,没问题就要出去,初步入围的是天骄加团、云盛集团、名流集团和盛辉集团。
盛辉集团普遍都认为希望不大,尤其最近娱乐圈里轻风娱乐负面新闻太多,间接导致盛辉集团也受到影响,但考虑到综合实力,所以面子上给三分。
至于名流集团,江知意所说,旗下公司有诉讼案件在身,邓辉虽然叫许光伟过来参加竞标会议,但大概率还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
最终,天骄集团和云盛集团才是棋逢对手,不少媒体已经开始做出倾向于的言论,那就是天骄集团的综合实力高于云盛集团,这次竞标胜算大。
更有不怕事大的人,在网上弄个公开投票,现在天骄集团遥遥领先。
岑清伊梳理完最终的版本,确认没有问题,由江槐送出去。
江槐松口气,“这回基本上问题不大了。”
岑清伊现生意人的自信让人摸不到头脑,就像云盛和天骄,都觉得自己是赢家,问题是竞标还没有开始啊,
此刻提前喝酒庆祝的江槐更让岑清伊哭笑不得,“网上的投票我也看,但那毕竟是是网友玩乐之作,不能当真,现在庆祝太早了吧?”
“也不算庆祝,就当做是感谢吧,感谢你最近辛苦了。”江槐也知道岑清伊和云盛集团的关系,“让你帮我,估计林总心里对你得有怨气啊。”
“那不至于,林总没那么小气。”岑清伊喝一杯酒,江槐也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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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单独见面,自然是有私心的,江槐想问问江知意和岑清伊的近况,岑清伊表示一切都好,“小意该产检,你一要陪着。”
哥哥们对妹妹挂心,老早就问产检的事,江知意直接回绝,“不用你们费心,我自己能搞。”
一听江知意说自己能搞,哥哥们无不担心,别是岑清伊太忙,没时间陪妹妹产检。
“我会去的,你放心吧。”岑清伊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来陪江知意。
聊起江杨的demon酒吧,江槐轻叹口气,“要我说,不让他开这个酒吧,酒吧这地方就是容易出事,太折腾人。”
偏偏江杨谁的话都不听,非是要开酒吧,还把demon酒吧做到江城市no1,“行业第一,自然就是出头鸟。”
枪打出头鸟,江槐扬了扬下巴,“像是这样排名老二的名流会所,能甘心做千年老二吗?”
岑清伊这才往恶意行业竞争的角度去想,“但是那可是条人命。”
“在你眼里是人命,多么贵重,在有的人眼里不过是草芥,为了自我利益都可以牺牲。”
“关键是牺牲谁的生命!”岑清伊较真,“吕飞磊饶是有错,也不至于死。”他还背着何玉泽和吴有贵的案,“你要这么说,我很难不阴谋论。”
一是有人怕消息泄露,故意杀死了吕飞磊。
江槐笑着耸肩,“你别气愤,我的命也不贵重,或许在某些人眼中……”这话话音未落,岑清伊瞟见一旁闪过来黑影,她高呼一声小心,江槐喝酒明显反应慢了,抬手一挡,手臂割伤。
岑清伊抬脚去踢对方手里匕首,错位间看见持刀人是一个板寸,手臂上带着纹身,另外两人带着墨镜,剃光头,一个圆脸,眉梢好像有疤;一个方脸,连毛胡子,两人一起围攻江槐。
岑清伊与纹身寸头男动手时,借着隐约的光亮,看清板寸的顶端的黄色,黄毛?岑清伊因此分神,手掌被割伤。
其中一个光头男砸碎一瓶酒,酒水洒一地,江槐脚下打滑,岑清伊为了救他,后背又被踹一脚。
喝酒误事啊,江槐的反应能力直线下降,岑清伊倒是反应敏捷,但是架不住一个拖油瓶,3打1,地面光滑,根本用不上力。
江槐手臂划伤,后背也被碎玻璃割伤,疼得起不来。
岑清伊狠,拿起一瓶酒,照着桌面杂碎,只留下一个参差不齐的碎渣瓶口当武器。
你来我往间,岑清伊也划伤板寸的手臂,名流会所的保安赶了过来,仨人见事情不好,转身直接从后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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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清伊赶紧打110和120,天骄集团的高层还有没离开的,一起陪着江槐去了医院。
岑清伊留下来和警方做个简短的笔录,她怀疑杀害吕飞磊和刺伤江槐的是同一波人。
许光伟也赶了过来,当即表示一会全力配合警方的调查。
岑清伊随后也去医院包扎伤口,途中接到江知意电话,她暂时只报了平安,“挺顺利的,资料已经给市改委,我和江槐吃个饭。”
江知意叮嘱岑清伊不要喝酒,果喝一叫代驾。
岑清伊包扎完伤口,江槐还在急诊室,她听其他高层说,江槐伤得很严重。
“唉,天骄的股票肯定会下滑。”
“明天的竞标估计也会受到影响。”
……
高层们的担心无可厚非,岑清伊却听着刺耳,“现在还是祈祷江总没事吧,人身安全最重要。”
“岑律师说的也是。”高层们也简单问了当时的情况,对于岑清伊的舍身相救表示感谢。
岑清伊手心疼得厉害,她庆幸的是割得不够深,所以不用缝针。
岑清伊坐在急诊室门口,开始回想整件事。
吕飞磊遇害,江槐受伤,应该都是背后有人操控的。
岑清伊脑袋直嗡嗡,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
明天就是招标会,江槐作为主要负责人受伤了,明天的招标会肯定会受影响。
果天骄集团败北,那么胜出的就是云盛集团。
岑清伊实在不愿将云盛集团与行刺事件联系到一起,但多年的从业习惯告诉她,一件事的最大受益方,极有可能就是……
林沅芷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但行为谨慎小心,她不能傻到用如此简单地方式去增加胜算。
想来想去,岑清伊只能想到林立行。
这很符合急于求成且又性子暴躁的林立行作风,但是他真的会这么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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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清伊这边还没理出头绪,手机响,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岑清伊迟疑几秒接通后,竟然是吕飞磊的父亲,声称在儿子的遗物里找到了一部手机,手机有录音,而且手机电池和盖之间还夹着一个纸条,他不认字,也不知道写的什么,“我感觉我的儿子死得很冤,求求你帮帮我吧。”
岑清伊其实不想管,她最近糟心事太多,架不住老人的哭诉,加之对吴有贵和何玉泽案件不死心,岑清伊答应他明天晚上见面细聊。
岑清伊挂断电话,江知意的电话打进来,“你在哪呢,还不回来?”
岑清伊只能先撒谎,“我还得会,怎么,姐姐想我啦?她笑着问。
“别笑嘻嘻的,你是不是在外面拈花惹草呢?”
“那怎么可能嘛,姐姐这朵家花那么漂亮。”
“还跟我贫嘴,”江知意深吸口气,半晌道:“你别跟我撒谎,告诉我,你在哪,为什么还不回来?”
“我真的和江槐一起呢……”这也不算撒谎吧。
“你撒谎我会生气。”
“我、我……”岑清伊正说着话,呼吸间有熟悉的味道,九里香?
她一转身,江知意泪眼朦胧地望着她,眸光紧紧地盯着她缠着纱布的手,耳边听筒传来江知意冷冽的声音,“给你三秒钟解释,否则我真的生气。”
三秒钟……哪里够啊!我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