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卓何时碰到过这种无赖之人,他怒火中烧,气得脸都通红:“众目睽睽之下,当众行凶,你竟然还敢抵赖?”
面对如此责问,景妍依旧一脸淡定,对宇文卓冷冷一笑道:“麻烦太子将事情搞清楚再说。我好心为侧妃抚琴一曲,谁知她兴致那么高,如此热情,为在场宾客表演一场令人难忘的舞曲?话说回来,我还真没见过如此庸俗的舞呢,侧妃这品味,啧啧啧……”
景妍这嘴真是太毒,人都死了她嘴上还不饶人,真是能把死人给气活过来!
宇文卓快被景妍的话气疯了,他指着她,手都在抖:“混账!分明就是你在捣鬼!要不是你,侧妃怎么会失控?又怎会命丧黄泉?”
“的确庸俗至极!还有孩子在场,如此教坏幼童,死不足惜!”霎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语气还透着若有似无的嘲讽。
景妍一愣,发现说话的人竟是一旁的墨袍男子。男人这张完美的脸,如世间最精湛工匠雕刻出来的雕塑一般,时刻透露着一股淡淡的疏离。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但又一直在默默关注着与景妍有关的一切,景妍有些看不透,她觉得眼前的男人其实并不像他外表看来那般不染凡尘,甚至……还有些腹黑!他一直在偷偷观望,分明就是内心戏特别多的闷骚男!
这男人实在太危险!她心中警惕,决定除非出现不得不的情况,自己是一定不会主动招惹他的!
宇文卓被前后夹击,气得满脸通红,他不认识这位突然插话的男子,自然无需忌讳,索性将气都朝他撒了去,直接提剑指过去:“大胆!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对本太子出言不逊!”
哐当——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宇文卓的剑竟被人挑了起来,剑柄离手,被一股力重重甩在了对面的柱子上。
冷护法此时已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她死死盯着宇文卓,面露杀气:“竟敢威胁主人!找死!”
她声音不大,气势却如此强劲,令宇文卓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一瞬间竟忘了用自己的身份压制对方,只是呆愣愣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脖颈一阵凉意,一把长剑已然抵住了他的脖间动脉,只要他再动一下,这柄长剑就会划破他薄薄的皮肤,让他血溅当场!
他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连身边的护卫都拥有这么强悍的实力?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宇文卓忽然意识到,这男子是与迟听寒一起过来的!迟少这等人物,对他都隐隐有些敬畏,自己实在太不明智,竟会主动招惹这样的人物!
想到这里,宇文卓鬓角已经渗出丝丝冷汗,恐惧窜上脊背,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我可是当朝太子!你们敢对我动手?”
宇文卓说完,墨袍男子不仅毫无惧色,反而一脸嘲讽,嘴角一撇,十分不屑:“太子?”
冷护法手上的长剑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动弹丝毫,她眸中盛满冰冷杀意:“太子又如何?你真的以为南越国太子非你不可?”
宇文卓此时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强忍恐惧,绷直后背,指着一旁的宇文修大声质问:“皇弟!还不来救驾!难道你同他们也是一伙的?莫不是想除掉本太子借此上位?”
“皇兄,此言差矣。迟少是我南越国请来的贵客,就是父皇见了他也要好好款待,你怎么能对他这般无礼呢?”宇文修嘴角噙笑,目光淡然,更衬托得宇文卓狼狈不堪,他轻抖衣袖,动作矜贵优雅,“不好意思了迟少,还有这位兄台,皇兄此番有些鲁莽,也实在是因为他刚刚失去皇嫂,伤心过度,才因此乱了分寸,请两位见谅!”
宇文卓一听他的话,气得要命,却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咬着牙沉默。
迟听寒觉得差不多了,转头望向男子道:“轩辕兄,既然渊王爷开了口,我们是不是卖他些薄面?”
没有说话,墨袍男子的眼神始终望向景妍,他沉静的眼眸中满是她的倒影:“如何处置,景二小姐说了算。”
迟听寒无语,无奈叹了口气,心里却早已习惯。他这位轩辕兄一向如此,谁的面子都不给。想到被对方敲诈的那八万两雪花银,迟听寒又一阵肉痛。
“关我屁事?他应该庆幸,自己没有出言侮辱我儿子。”景妍表情依旧冷漠,她冷冷看向周围,道,“所有人都给我记住,如若再让我听到谁出口伤我儿子,这就是下场!”
指尖发力,一道灵气霎时迸发而出,直击冷护法的长剑。原本坚韧的剑锋瞬间被一股巨大力量击碎成几段。碎裂之声让所有在场之人都为之一震,大家彼此交换目光,只觉后脊发凉。
谁都没想到这位景二小姐竟然有这般深厚的武功,眼下见着后,都在兀自庆幸,没有惹她不快,引火上身。
冷护法望着自己被断成几截的长剑,怒气值噌噌上涨。她抄起断剑,就朝着景妍挥去。
“住手!”墨袍男子冷冷命令,让暴怒的冷护法不得不停止攻击。
冷护法握着断剑的手微微颤抖,已然气到极致,她不甘心退至一边,低着头,掩盖掉了一切情绪。
景妍回眸看了一眼墨袍男子,只见他也正望着自己,他眸子犹如深潭,让人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脖间抵住的长剑消失,宇文卓长长舒了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用余光瞟了一眼旁边的景妍,不懂她到底是什么心思?是想救自己,还是杀鸡儆猴,警告那些威胁到她的人?不过在此时此刻,他更愿意相信是前者,景妍虽然狂妄张狂,仍旧屈于皇权之下,向他低了头。
“景妍,看你有悔改之心,救驾的份上,本太子今日放你一马。”
景妍无语翻了个白眼,想这太子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些,他是不是瞎了?究竟哪只眼睛看到自己救他了?她只是想杀鸡儆猴罢了,冷护法手中的剑,就是那只“鸡”,她折断了剑,不过是想威慑众人,让他们不要再轻视他们母子二人!宇文卓戏可真多!
解除了威胁,宇文卓又立马装得威严无比,目光向四周扫射一圈:“今日之事都给我烂到肚子里,若有谁出去乱说,杀无赦!”
所有人都静默不语,不是为太子的威严屈服,而是消息太多,一时有些吃不消。
“迟少、疏月兄、凌赫兄,在下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今日太匆忙,改日我再宴请各位好好畅饮一番,定要尽兴。”宇文卓朝身旁护卫使了个眼色,对方意会,立马扛起齐怀玉的尸体,跟在太子身后离开。
其他宾客见太子已经离去,也纷纷做鸟兽散。
宇文修望着景妍的方向,目光意味深长。
慕容凌赫走到门口又想到了什么折返回来,对景妍道:“景二小姐,我们很快还会相见。”
景妍并不搭理他,直接将人彻底无视。
宇文兰还想再待会,却被柳夫子和几个孩子一块簇拥着带走,她一步三回头,看着很是不舍。
人走的差不多了,整个醉仙居里,除了楼里本来的人外,就只剩下景妍、上官疏月和迟听寒、墨袍男子一行人等。
周围一下变得安静,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在刚刚的紧张氛围中,没有回神。
这时,景元元忽然拽了拽他娘亲的衣角,指着墨袍男子,仰头一脸天真问道:“娘亲,这个男人长得和我好像,他是爹爹吗?”
稚嫩的童音响起,虽然声音不大,却宛若平地惊雷,让醉仙居瞬间又回到了紧张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