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茁不怕他。
甚至如果她只是玩玩而已,也不怕他伤害自己的露水情缘。
偏偏对赵星源的三分心软,成了徐毅然拿捏自己的把柄。
“至于什么分手,不跟我同居,以后给老子收回这些话,我不想再听见第二遍。而且做好准备,我准备将我们的婚礼,定在年底。”徐毅然不是跟她商量,只是通知。
鹿茁早已经习以为常,他对她从来不懂尊重为何物,呼来喝去是常态。
“你急什么?不是都说,男人越老越吃香,女人年龄大就变成剩女了。像现在这样,也不耽误你在外面花天酒地。你应该继续拖着我,浪费我的青春,又不娶我,让我越来越贬值,就会离不开你了。”
“你放什么屁?就算你白发苍苍、鹤发鸡皮,追你的年轻小伙子,也能从前门排到后海。你的青春我不管,但我的青春很珍贵,都给了你。你总嘲笑我现在人老珠黄,所以你必须对我负责。”徐毅然又摆出那副无赖的难缠嘴脸,仿佛直接将她赖上了。
“你拥有了我年轻的肉体,享受了我的青春,你就必须嫁给我。而且我等不了以后,我怕夜长梦多。你可以一辈子单身潇洒,可我恨嫁。我也想早点生孩子,不然男人年龄大了精子质量下降,生出来的孩子笨笨傻傻的,可惜了。”
鹿茁服了,不知他在哪里听到的歪理邪说,“不是都说,男人多少岁都能生,女人不行,过了三十岁,就成高龄产妇了吗?”
“你一直骂我自私,还不知道我吗?我管你是不是高龄产妇。就算你五十了,我也抓你给我生孩子。但是我不行,男人年轻的时候,精子质量好,生出来的孩子也健康。”徐毅然不是完全跟她戏谑,其中掺杂着一半认真。
也不觉得自己在胡说八道,而是跟她科普知识,“土壤都是一样,无关痛痒,种子很重要。我不想生出来一个唐氏儿,也不想要一个超雄综合征。我们的优质基因,如果没生出品貌兼优的孩子,可惜了。”
他们的基因最应该传承,牛马都在繁衍,生下一个又一个牛马,他没有不要后代的理由。更不甘心,因为自己拖着,晚生晚育,导致本该聪明健康的孩子,变得体弱多病,迟钝愚笨。
“别人家的小孩反应慢,我可以夸一句大器晚成,我的小孩必须从小到大都是第一。我找的女人可以矫揉造作、弱不禁风,我觉得那也是一种情趣。但我的小孩必须健康平安,快乐长大。”
鹿茁听他这自私的言辞,倒是将自己听乐了,语气没有一丝赌气,更不是商量,而是陈述自己的态度:
“徐毅然,你想有后代,可以随时去生。不管现在,还是以后。不管跟哪个女人,我绝不会去为难。不为难女人,也不为难孩子。且我永远祝你子孙满堂。”
但她永远不会给徐毅然生孩子。
她不认什么孩子是给自己生的,由着男人拿这个当借口,逃避自己作为父亲、应该承担起来的责任。
她就是给男人生的,负担起自己责任的同时,也不允许男人逃避相关的任何义务。
“至于我,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永远不会允许你搞强制爱那一套,你就算用了什么阴狠的手段,让我怀上徐家的骨血,我马上就去打胎。孕激素控制不了我,想让我给你生孩子,除非我死。”
“罢了,可能我命中无子。只是没想到,你的前半生深受私生子之苦,竟会鼓励我去找妾生孩子。我还以为你的思想有多现代,原来还有封建正妻心态。你母亲若是像你这样想的开,就不用跟抑郁抗争这么多年了。”徐毅然听她这坚定的语气,因为没怀疑过她的决心,才显得更加无解。
“我知道你不是针对我,在你眼里,女人生孩子,就是个连裤衩子都赔掉的买卖。只是你的道德感,和对底层女性的维护,让你不会去代孕。不然你第一个去代孕,不承受这份身体的损伤。”
徐毅然不知道她有没有萌生出奇怪的念头,想让男人生孩子,但他也是绝对不会自己生的,再爱也不会。他宁愿多给女人一些补偿,也不去做这种亏麻了的事。
“我考虑考虑吧。我不想要男人,但真想要个孩子。如果跟谁生都是生,你的基因还是不错。”鹿茁不想跟他继续纠缠,满头凌乱、捋不出个头绪。
正准备从玄关回卧室休息,已看见葛姨出现在徐毅然身后,手里拎着的红酒瓶猛然落下,用尽了浑身力气去砸,直至在徐毅然头上开了花。
将鹿茁也吓了一跳,不是怕徐毅然受伤,更多担心葛姨伤到自己。
这么多年了,葛姨一直是温声细语的,待人接物从来谨小慎微。不管跟街坊邻居,还是小商小贩,都是能让则让。鹿茁好像从来没见过她发脾气。
这一幕,突然让她想起自己小时候,读小学之前,住在外公乡下的庄园里。跟同村的孩童争执起来,被推倒了,葛姨拉着她的小手,去帮她讨个说法,非要那家大人给小小的自己道歉。那家大人也是泼皮无赖,一口咬定小孩子打闹,生生将葛姨气哭了。
此刻,她手里拎着半截洋酒瓶,浑身颤抖个不停,嘴唇哆嗦着,明明没底气,还逼着自己坚强,跟徐毅然对峙:
“畜牲!打女人,你还是不是男人?家暴的男人,一辈子没出息。不管你在外面做多大的生意,也是个废物!你敢打我小鹿,我杀了你!”
徐毅然忍受着头上传来的剧痛,没办法个跟胡搅蛮缠的中年妇女计较。若她不是鹿茁的软肋,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底层,徐毅然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的。
“得!你们鹿家太欺负人了,我回娘家行了吧?这不就是想把我扫地出门?我每天勤勤恳恳地给鹿氏集团做事,分文不取。伴侣不忠,还不准许我闹一闹。我现在脑袋都被你开瓢了,到底是谁在被家暴?”
直到感觉额头上一热,已有温热的血蠕动下来。徐毅然随意用手背抹去,正摸到一手血。越擦越多,分不清是好笑还是悲哀。
“行,不管怎么样,都是我不对。无论如何,男人都不该动手打女人,我以后不会了。我错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