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章捧着郑锦写下的滴丸机原理图纸,如同捧着稀世珍宝。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想要两个药方子,但没想到还无意中得到了新的制药技术!
那一刻,连章激动得无以复加,兴奋冲荡在他的心里,仿佛回到了年轻时第一次接触中医药的场景。
他颤抖着手,拿起电话,拨通了省中医药管理局的号码。
“老李啊,我这里有个不得了的东西!你绝对想不到……”连章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语速飞快,恨不得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分享出去。
电话那头的省中医药管理局李江,听着连章语无伦次的描述,心中疑惑丛生。
连章一向沉稳,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发现了什么珍贵的药材?
“老连,你慢点说,到底是什么事?”李局长不得不打断连章的滔滔不绝。
“滴丸!一种全新的制药技术!领先世界水平!”连章终于说出了重点。
李局长愣住了,滴丸?
这名字他闻所未闻。
领先世界水平?
这更让他难以置信。
“老连,你确定?”李局长的声音充满了怀疑。
“千真万确!我这里有个年轻医生,她……”连章迫不及待地将郑锦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李局长听完,虽然还是半信半疑,但连章的激动和郑锦提供的详细图纸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他当机立断:“我连夜派专家过去!一定要把这个技术弄清楚!”
挂断电话,连章兴奋地搓了搓手,仿佛已经看到了滴丸技术造福无数病患的场景。
他迫不及待地想去告诉郑锦这个好消息,却发现制药房里空无一人。
“小郑医生呢?”连章拉住一个路过的护士问道。
“郑医生被他丈夫接走了,急匆匆的,好像是出了什么事儿。”护士回答道。
连章心中疑惑,能出什么事儿,让严越这么着急?
与此同时,郑锦正坐在开往省城的火车上。
就在刚才,严越接到了家里的电话,他的父亲严向前,突然得了急症住院了,情况很危险。
严越得到父亲病重的消息,立刻向组织申请了探视。
时间紧迫,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得到批准后,他立刻赶到医院接了郑锦,两人连夜上了火车。
车厢里昏暗的灯光映照在郑锦的脸上,她紧紧握着严越冰凉的手。
严越反握住郑锦的温暖的手,感受着她无声的安慰。
省中医药管理局的专家们连夜驱车赶到边防基地,却扑了个空。
但好在,从连章那里看到了设计图,每个人都很兴奋。
更是在得知,郑锦因为急事回了省城后,他们只住了一夜也就赶回了省城。
省城火车站,凌晨的空气中带着一丝凉意。
严攀一身深灰色中山装,站在出站口,看到严越和郑锦的身影,他快步迎了上去。
身后,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停着,严向前的老警卫员稳稳地坐在驾驶位上。
“大哥。”
严越喊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目光紧紧锁在严攀脸上,试图从中窥探出一丝父亲的病情。
郑锦也跟着叫了一声:“大哥。”
原主记忆中严攀的形象模糊,只记得他常年在外,是个严肃的外交官。
如今再见,严攀的脸上布满了疲惫,眼圈发黑,往日的精明干练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痛。
“弟妹。”严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但眼神很快又回到了严越身上。
“爸的情况怎么样?”严越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沙哑。
严攀摘下眼镜,用手帕擦了擦镜片,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加疲惫。
“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
他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病危通知书?”严越踉跄了一下,仿佛被这几个字击中了心脏。
他紧紧抓住郑锦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指节泛白,力道很大,郑锦甚至能感觉到他手心的冰凉和颤抖。
“郑锦,救救爸爸,救救爸爸。”
严越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恳求,眼眶通红,平日里的坚毅和沉稳在这一刻全然不见,只剩下一个儿子对父亲的担忧和恐惧。
郑锦的心猛地一沉。
书中,严父是寿终正寝的,并没有这场突如其来的疾病。
难道是因为她的到来,改变了原本的剧情?
她心中疑惑,但此刻不容她多想,她反握住严越的手:“严越,我一定会尽力救爸爸。”
严攀看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上车吧,妈在医院等着。”
黑色轿车在夜色中飞驰,车厢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严越紧紧握着郑锦的手,手心依旧冰凉。
郑锦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焦灼和不安,她轻轻地回握他的手,用无声的安慰给他力量。
省城医院,特护病房外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悲伤。
蔡文淑和严英并排坐在长椅上,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焦距。
凌晨的医院走廊,寂静得可怕,只有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敲击着每个人的心脏。
脚步声越来越近,蔡文淑猛地抬起头,看到严越和郑锦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踉跄着扑进了严越的怀里。
“小越……”
压抑的哭声从蔡文淑的喉咙里溢出,她不敢放声大哭,只能死死咬着严越的胳膊,身体颤抖着,像一片在风雨中飘摇的落叶。
严越任由母亲在他怀里哭泣,他垂下眼眸,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悲伤和无助。
郑锦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记忆中,蔡文淑一直是一个温柔而坚韧的女人,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她都是笑着解决。
可此刻,她却像是一朵失去了水分的花朵,枯萎、憔悴。
郑锦的视线落在蔡文淑咬着严越胳膊的手上,那力道,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绝望都倾注在那上面。
她能感受到严越手臂肌肉的紧绷,也能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痛苦和煎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走廊里只剩下蔡文淑压抑的呜咽声。
不知过了多久,蔡文淑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她松开严越的胳膊,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爸……你爸他……”
一句话还没说完,又哽咽住了。
严越轻轻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安慰道:“妈,我知道,我都知道。”
蔡文淑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郑锦,她颤抖着手拉过郑锦的手,拍了拍。
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眼眶又红了。
郑锦看着蔡文淑通红的眼睛,心中酸涩,她轻轻地叫了一声:“妈。”
蔡文淑哽咽着点了点头,紧紧握着郑锦的手。
病房里传来的仪器规律的“滴滴”声,一下一下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
就在这时,郑锦开口了:“妈,让我进去看看爸吧,我想去给爸摸下脉。”
这句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蔡文淑愣住了,泪痕斑驳的脸上写满了惊讶。
一旁的严攀也愣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而严英,则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
她一把推搡着郑锦,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你干什么?你添什么乱?你懂什么医术?别在这里装模作样!”
严英本来就对郑锦嫁给严越心怀不满,这几天因为严向前的病危,更是积攒了一肚子的坏情绪,此刻一股脑地全部宣泄在了郑锦身上。
郑锦被推得一个踉跄,她撩起眼皮,平静地看了严英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她心里对严英的厌恶又多了一层,但现在情况特殊,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和她闹起来添乱。
严越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严英,将郑锦护在身后,沉声说道:“大姐!你干什么?郑锦好歹是你弟媳,不是你的敌人!”
他转头看向蔡文淑和严攀,解释道:“妈,大哥,郑锦医术很好的,我之前受重伤,还有白老首长突发心梗,都是她救回来的。”
蔡文淑和郑锦相处了一年,从来不知道她会医术,此刻听到严越的话,心中充满了怀疑。
她看着郑锦,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和不信任。
严越感受到母亲的怀疑,语气更加坚定:“妈,我相信她!请您也相信她一次!”
蔡文淑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丈夫,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此刻,严越的话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让她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她咬了咬牙,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点了点头:“好,让她试试。”
严英却依旧不依不饶,尖声叫道:“不行!绝对不行!她凭什么?“
”她就是一个扫把星!爸就是因为她上次突然逃走才急火攻心,身体才会这么差!现在让她进去,万一……”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严越厉声打断:“够了!大姐!不要再胡说了!”
严越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严英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恨恨地瞪了郑锦一眼,眼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郑锦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她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她转头看向蔡文淑,眼神坚定而沉着:“妈,谢谢您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