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稻的做派是选好人用好人,自己只是指方向解难题,所以各项事都有人负责,即使他不在,公司也照常运行。所以这段时间忙着搭救的事,公司的事却没有被耽误。
保安公司已经注册,王雪取的名字叫“海龙保安服务公司”,法人代表却是陈稻。陈稻不满地对王雪说:“这法人代表怎么全写的是我?一有官司岂不是都得我上法院站被告席?你安的什么心?”王雪抿嘴笑着回答道:“你可以委托别人去呀。”陈稻很是无奈。
海龙保安服务公司经理由王海龙兼任,副经理强哥,在附近租了间房作为公司地点,成立后已招收了第一批人员。强哥好大气魄居然一口气招了二十人,远远超过陈稻说的十个人。军训的事不知道强哥用了什么手段请的张浩天去牵桥搭线,现在已经有了眉目,正规军营,现役军人带训,只是要价有点高还没有最后敲定。现在是一月份,准备春节后正式开训。强哥来找过陈稻,希望他去讲一课,讲讲规矩讲讲思想,说是小哥你要求的。陈稻却不接他这茬,让他去找张浩天或者王雪。
餐厅改造的事已经有了进展。张浩天专门找了规划设计院进行规划设计。在李主任的鼎力支持下,纳入招商引资新项目,地皮免费提供,建设资金陈稻自筹,目前正在申请报建。李主任说报建不是问题,陈稻只管筹备好资金,争取春节后开工。建设资金不足部分由张浩天去找银行贷款。
陈稻觉得当个甩手掌柜还是很惬意的,别人个个累的贼死,他却悠闲得很,美其名曰:“能者多劳。”这些都是手足兄弟,累归累,却干的很欢。
但这天陈稻这个甩手掌柜有事干了,因为餐厅捅出了一个天大的篓子。
按陈稻的安排,在保安公司的保安人员正式上岗前,由强哥以前的兄弟暂时负责餐厅的保安工作。虽然陈稻要强哥一定要管紧管严一点,不得惹是生非,不得欺行霸道,不得打架斗殴,但这天午餐时还就真的发生了打架斗殴事件,而且打的是就餐的工人,还捅了人家一刀。工人群情激愤,聚集到餐厅要说法,否则就要动员其他工人罢餐甚至上街去讨说法。
这还了得?义愤填膺聚集起来是要出群体性事件的,上了街更不得了。政府对群体性事件极为敏感,坚决打击。事情闹大的话餐厅就得关门大吉。罢餐?罢了餐公司还赚什么钱?现在公司到处都要用钱,而唯一来钱的就是餐厅,罢了餐公司就断了财路,即使不会彻底罢餐也会使收入大幅度减少,这就会严重影响公司的正常运转。
所以陈稻只能火急火燎地赶往餐厅,一个不慎则满盘皆输。
餐厅现在是乱糟糟的,至少有一百多工人聚集在那里,群情激愤,挥舞拳头,撕声吼叫,要痛打保安。王海龙、强哥和张浩天左支右拙拼命阻拦,身上、头上不知道挨了多少拳脚,又不能像打混混那样还手,拼命劝阻的声音淹没在一片嘈杂声中,显得那样的渺小、那样的无力。打人的保安卷縮在角落里,不时抬头恐惧地看一眼愤怒的工人。
面对一百多人乱哄哄的场面,陈稻心里十分郁闷。现在是下午三点多,这些工人难道不用去上班?
十几个餐厅服务员聚集在一起束手无策。陈稻当机立断,走到服务员人群中,安排六个服务员每三人一组分别守住前后两个门,工人只许出不准进,以防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接着,安排剩下的服务员马上把供餐的不锈钢桌子累叠在一起,上下三层。陈稻一层层爬上去,站起身,迅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大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嘈杂声很快弱了下来。
陈稻不失时机地高声喊道:“工友们,兄弟姐妹们,大家安静一下,大家安静一下!”工人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陈稻继续大声喊道:“餐厅人员出错,该惩罚就要惩罚。”用手一指打人的保安,吼道:“上来!”
工人一听餐厅不护短,一起来劲了,不约而同喊道:“上去,上去,上去!”
打人保安这时吓得瑟瑟发抖,哪里敢上来。王海龙一看不耐烦了,走过去像拎小鸡似的抓住他衣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台前,一个纵身像走楼梯似的跃上了最上层,动作干净利索,把工人都看呆了,忘了喝彩,一时鸦雀无声。那几个刚才冲在最前面的工人一阵心悸,幸亏这人刚才没有出手,否则自己真的要倒血霉。
陈稻接着继续问道:“大家说怎么办?”
“杀了他,杀了他!”群情激愤。
陈稻转身问服务员要保安捅人的刀,服务员说还在他那。王海龙随手从保安口袋里摸出一把弹簧刀递给陈稻。陈稻接过刀,摊开手臂向下压了压,喊道:“杀人偿命!你们谁来?”说完,一按卡簧,刀刃“啪”的一声弹了出来。
工人们发泄心中的不忿可以肆无忌惮,可以群起而攻之,反正法不责众,但真的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见真章时就全都畏缩了。
陈稻见没人上前,便继续说道:“他捅了人一刀,那就让他自己捅自己一刀,你们说行不行?”
好些工人已经觉察到血腥暴力,没敢吭声了,但也有一部分工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高声喊道:“好,好,好!”
陈稻转身把刀丢到保安前面,大声喊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拿出你捅人时的英雄气概给工人还债吧。”
保安这时真的害怕了,瘫软在地上,哪里敢捡起刀来?
陈稻冷冷地说道:“你他妈就是个孬种,欺软怕硬,那就我来帮你。”弯腰就要捡刀。
王海龙在旁边早俯下身抢先捡起了刀,右手握刀,左手抓住保安的前胸衣襟提起来,二话不说一刀就朝他腹部捅了下去。保安惨叫一声双手捂住腹部,鲜血从指缝间流了出来,嘴里“哎呀,哎呀”地惨叫着。
陈稻转身对工人问道:“够不够?”
这些工人都是乡下进城做工的,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鸦雀无声。
陈稻手一挥,喊道:“如果够了,那就劳烦强哥送他去医院,告诉他出了这个门这辈子都不准再进来!”
王海龙还抓着保安的衣襟,闻言从近三米高的台上一跃而下,随手把保安丢给强哥。强哥忙叫了两个小弟一左一右拽起胳膊把他架了出去。
陈稻并不理会这些,继续喊道:“受伤的工人餐厅负责他全部的医药费,并给予一万块钱的误工费。你们还有没有什么诉求?”
医药费和误工费那是天经地义的,还没提出来却让陈稻先说出来了,工人们一时语塞。但一万块钱误工费让几乎所有的工人倒吸了口气。一万块钱是什么概念?工人的月工资才五六百块钱!一万块钱?这一刀值了。这一刀怎么不捅到自己身上?真是遗憾。更有小部分工人心里打起了小九九:“如果不是自己在这里助威,餐厅会给这么多的误工费?看来这误工费得分点给自己。”
工人再也无话可说了,陆陆续续散了,一场骚乱风吹云散。
陈稻叫张浩天组织餐厅立即收拾准备晚餐供应,同时叫王海龙把保安人员召集过来。
保安人员过去都是跟着强哥混的,平时欺负人惯了,见过狠的,但还真的没有见过这么狠的。畏畏缩缩过来后,陈稻也不跟他们多废话,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们听好了,那个王八蛋不管他卖血卖肾卖什么,医药费和误工费必须补回来!要是敢逃走的话抓到了砍断手脚!”说到这,陈稻扫视了一眼战战兢兢的这伙保安,继续说道:“不想干的现在就滚蛋,留下的不准与工人吵架,不准与工人打架,更不准捅人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