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傅蓉下了车冲着他笑,萧云笙压住心里的思绪。
羽衣楼是京中最大的酒楼,不仅菜品独特,从内到外的装潢也是千金之数砸下去的。
这京城里的贵人小姐平日都喜欢来这里的听戏,玩乐。
想来傅蓉也是喜欢的。
夫妻间,他身为男子总该多主动些。
江月没看出身旁两人的暗潮涌动。
看着宛如白昼的街道,难掩兴奋。
她从入了京,进了侯府一次都没出来过,更别提来这样热闹的街市。
一双眼睛都不够看,四处打量着跟着,一路上了三楼雅间,发现屋里竟都还搭建了小戏台,不由得惊呼了一声:“这戏还能在屋里唱?”
萧云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她眼眸明亮似星辰,刚才地失落不又得被带的重新起了兴致。
“前些日子歇下的角,今日碰巧回楼里了,贵客随时可以点戏。”
正巧掌柜的过来,亲自拿了托盘上了糕点茶水,留下一本戏文折子,这才行了礼离开。
萧云笙只闻了闻,便认出这是傅蓉日常吃的茶,自从成亲后,他屋里的茶都换了这个。
傅蓉望着茶点,有些出神,见两人都看着她,这才急忙笑着掩住异样:“怨不得这酒楼生意最好,我不过从前来过两次,这掌柜的竟还记得。”
萧云笙将那戏本推到她面前:“夫人可要点戏?”
傅蓉心神不安,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听到点戏更是目光四处游离。
突然听见窗外的叫卖声,眼前一亮,一把将江月拉到身边。
“江月,我听下面有卖梅花糕的,你下去买一份来。”
梅花糕?
江月从前在厨房,侯府这些人的口味她最清楚,傅蓉为了保持身材从来不吃这些糕点,每日入口的也都是些用料极为奢靡的食材。
这些街边的别说入口,就是出现在眼前也是不能的。
许是见她愣愣地,袖子下傅蓉手上暗暗使劲。
直抓的江月手疼痛难忍。
又指着外面的糖葫芦,“难得出来一趟,我不好出去,你去帮我逛逛看那些摊子有什么好玩的,带回府里咱们一起玩个新鲜。”
说着,又回头看向萧云笙:“夫君也去。”
两人一同看向傅蓉,没弄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傅蓉歪着头,羞涩的转着帕子:“夫君今日就那么一句话来,就想哄了妾身,妾身可不依你。”
说着眼眸微微一转,脸颊渐渐绯红:“这菜一时半刻上不来,就罚夫君买件小玩意来哄我。若是选的不好,今日我房里可不留你。”
这样娇俏柔媚的样子,就连江月看了都忍不住红了脸。
可心里却暗暗生出期待。
若当真能歇一夜,也是好的。
听傅蓉这么说,萧云笙虽没开口,但还是一声不吭放下杯子站起身,径直往外面走。
江月还在犹豫,就被傅蓉推了一把。
险些没被推个踉跄,回头见傅蓉使上了眼色,虽然不解,但还是乖乖跟在萧云笙后面出了酒楼。
自从连打了几场胜仗,和邻国通了商,京城里夜里也能摆摊行商,街上一派繁荣的景象。
这都是萧云笙的功劳。
看着那高大的人影在各个摊子前踌躇,江月有心和他保持距离,转身去找梅花糕的摊子,等看见那被挤的密不透风的人,江月犯了难。
这队伍至少也得排个一时三刻。
只怕回去傅蓉又该急了。
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轻咳。
一回头,谢云霆手上拿着两只簪,似乎正在为难。
见江月抬着头望着他,萧云笙将手伸了过来,露出两只簪的款式:
“你跟在夫人身边久,更知晓她的喜好,替我选一只”
那簪子一只富贵锦绣,一只清雅温婉。
哪一只都是极好的款式。
只是萧云笙生的高大,不仅身材威猛,就连手掌也比凡人宽厚修长,那簪子再好在他手里也显不出什么,更像两只被削的只剩一半的筷子,又像拿了两只绣花针。
模样实在有些违和。
就连路过的娘子小姐也频频回头盯着他的手笑。
江月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见萧云笙皱了眉,江月急忙止住笑,认真看了看,这才正色起来:“姑爷何不两只都买。”
傅蓉的喜好从来都是要比旁人好,什么都要压人一头,不管多名贵的东西在她眼里也不过如此。
侯府自幼宠着,便是有需要挑选什么的时候,也都是全部都收入囊中。
这两只簪子,不管选了哪只,若傅蓉知晓还有另一只可选,又或是被她选出来的,只怕都会生气。
怕萧云笙不懂她的意思,江月只能继续提醒:“女子的首饰,自然是越多越好,不同的簪可以搭配不同的衣裙,两只都买不管小姐穿什么衣裙都能配上您的簪,岂不是更好。”
话音落下,萧云笙垂下眼,好似有些为难。
萧家是新贵,武将的俸禄原本就少,这几日在萧府处处也能看出不论是萧老太君还是萧云笙节俭的习惯,就连府里的下人也没侯府那样奢靡攀比的风气。
担心他是因为囊中羞涩,江月想起傅蓉那些盒子里都盛不下的簪子,涌出一股勇气,轻声提醒:“其实,也不一定要首饰,选一些更有心意,能逗小姐开心的小玩意,她或许更欢喜。”
萧云笙忍不住多看江月一眼:“你倒是想的周到。”
江月还是头回从他嘴里听到赞叹,心里又惊又讶。
“花灯游街喽。”
突然不知从哪跑出来几个乱串的孩子互相推搡着,冷不丁撞向江月,她一时不察险些摔倒。
好在萧云笙抬手托了一下她的胳膊,这才勉强站稳。
从羽衣楼里捧出几盏模样新奇的花灯走上街,路上的人见这边有热闹,也纷纷涌了过来,一时间街上的人便多了起来。
直往两人身边挤着。
江月咬着唇,心里记挂着要同萧云笙保持距离,可她站的位置不好,好几次都险些被撞倒,身后是行人,眼前萧云笙又像堵墙似的立在那。
突然听到头顶的人开口。
“站在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