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清新淡雅的百合香味,阵阵微风吹过,纯白的窗帘轻轻拂动,隐约能看到窗外的田园景致。一望无际的绿地,如星辰般点缀在其上的纯白的、芬芳的花朵,还有在草坪上嬉闹玩耍的可爱孩童——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静谧。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我尚且来不及说一句“请进”,米雪儿就急匆匆的推门而入。她一手提着伴娘礼服的裙摆,一手看似随意的搭在门把手上,可是殊不知,她说话时的语气早已经将她的紧张情绪出卖。
“上官,你准备好了吗?义文柏让我过来问问你……”米雪儿走进房间,细心地将门重新关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小文为我摆弄头上的发饰。
“我还没好。你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正好也等等我。”我微微偏过头,对米雪儿笑着说道。偏头时,眼角余光在不经意间扫到镜子里自己的侧颜,竟然意外的被惊艳到了。
——对于自己的容貌,我向来都是心中有数:如果满分是10分的话,我大概能打七分或者是八分——有的时候,夜里睡觉之前喝了太多水,导致第二天一早醒来时,眼睛浮肿,颜值就会下降到7分;而有的时候,连续做了一段时间的细心保养,再加上几次卓有成效的皮肤护理,颜值又会变成高一点的8分……
而此时,看着镜子里映照出来的自己,那个肌肤娇嫩如婴儿一般吹弹可破、大眼樱唇的美女,我都有些怀疑,那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了……实在是太漂亮了!
我觉得自己的颜值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起码可以打十一分,多给出来的那一分,我不怕自己骄傲。
还是小文说话的声音将我的一片神思从顾影自怜中拉了回来,只听她说道:“急什么,就让义文柏再等一会儿吧。结婚可是一生一次的大事,我们的上官小仙女自然要打扮得美美的,艳压全场,一出场就镇住他们。也叫姓义的那家伙知道,他何其有幸,才能讨到我们的上官做老婆。”小文的话字字铿锵,单单是从她的语气里,我都能听出来,她到底在我身上寄托了怎样美好的一番希望。
米雪儿听了,忍不住捂着嘴巴“吃吃”的笑,“小文,都什么时候啦,你还不忘拿上官打趣。不过仔细想想,你说的话也蛮有道理的——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情,自然草率不得。诶,等到我结婚的那一天,也不知道还有谁能来给我做伴娘……上官,呆会儿扔捧花的时候,可不可以请你把捧花扔到我这边来啊?我真的是太久没有谈恋爱了,都快要不记得男人是什么滋味儿了……我要好好蹭一蹭你身上的喜气,也让自己快点走一走久违的桃花运。”
我笑着应了一句“好”,却见镜中的小文神色不大对,我便知道,她一定是又想起了那个劈腿的前任。
还记得在“pk”酒吧玩单身派对的那个晚上,小文一个人灌了自己太多的酒,好像喝醉了就能忘记生活中所有的不愉快。
她一边打着形象全无的酒嗝儿,一边絮絮叨叨、语无伦次的和我讲她的男朋友(现在已经是前任了)。
她说他出轨十八线嫩模,被她亲自捉奸在床。她说自己在他哭求认错的时候,又心软原谅。她说到最后才发现,原来他所谓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根本就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被爱情变成了傻子,傻傻的去相信,傻傻的去原谅……
我端着酒杯犹豫了许久,既心疼小文的心软付出,又不解渣男的吃锅望盆。就在我终于下定决心,也想好了措辞,还是要劝小文“早点分手就早点解脱”,长痛不如短痛的时候,小文却像是一早就看穿了我心里面在想些什么,在我开口说话之前,就先一步打断了我。
她说,“上官,你不用劝我,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知道什么样的选择才是对自己最好的。我只是很难过……这些事情,我不知道该和谁说,又能和谁说……以前,我们两个好的时候,他就是我的依靠,在他身边的时候,我可以活得像个智障一样。就算是受了委屈,我第一个想到的人,也是他。可是现在,我又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他啊,不知道又在哪个小妖精的床上鬼混呢……上官,我好难受啊,心像是被人扎了那么疼。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可能快要死了,我吃不下饭,一想到他对别的女人也做了对我做过的事,我就觉得恶心,可是又忍不住那该死的眼泪……”
小文哭得很大声,呜呜咽咽。可是在酒吧疯狂燥热的音乐声中,除了我,根本没人能听见她的悲伤。
“她怎么了?”冷淡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我一抬头,就撞上了义文柏询问的眼神。
我想小文也一定不愿意让除了我以外的人看到她狼狈的模样,就对义文柏扯了个谎,“她喝多了,撒酒疯呢。你快去那边自己玩吧,让我们两个好好说些悄悄话。”我一边说着,一边推着义文柏,想要把他推走。
“她都醉成这样了,还能陪你说悄悄话吗?”义文柏表示疑惑。
“哎呀,你就别管那么多啦。去玩你自己的吧,不用管我们。”终于,义文柏被我连推带哄的劝走了。
当我回过头来,正好对上小文有些苦涩的笑。她拿着瓶子给自己倒酒,声音飘渺,好像随时都会消散一样,“不管怎么样,上官你要好好的。”说完这句话,她举起杯子,“这一杯,敬渣男。从今往后,去他吗的狗屁爱情!”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剩下的就是小文在大庭广众之下撒酒疯,抱着马桶叫“亲爱的”,并且大吐特吐的黑历史……
我本来还劝说小文,挑一个风景秀美宜人,还比较安静的地方,去散散心。换一种生活环境,就是换一种心情,总好过如她现在这般,每天触景生情,自己折磨自己,日渐消瘦。
可是小文不同意,她说过几天就是我和义文柏的婚礼了,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所以她不愿意、也不会错过这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日子。
刚刚米雪儿说,她想要我的捧花,不禁让我想起了,许久许久之前,在我还没有遇见义文柏的时候,曾和小文说过的玩笑话——两个人当中,先举办婚礼的那个人,一定要把捧花丢给另外一个。
如今几年过去,我终于要结婚了,可是小文却不愿意要那花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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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说,你们几个,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好啊?新郎可都已经等急了,如果新娘再不出来,说不定新郎就跟着别的女人跑了!”
隔着一扇门,仍旧能把南宫易的大嗓门儿听得清清楚楚,他是今天的伴郎。米雪儿正摩拳擦掌的要去开门,准备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会说话”的男人,就听见门外另一道清冷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没有,金莲,你别听他胡说。我虽然很希望能早点娶你为妻,可是你不用着急。我不希望你在婚礼这天还留下什么遗憾。”说话声中还间或夹杂着南宫易痛苦的闷哼。
——看样子义文柏已经把那家伙修理一顿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在人家婚礼上乱说话。
房间里,听见了义文柏温柔体贴的话语,米雪儿和小文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看着我抿嘴笑,笑容里有几分揶揄,也有一些羡慕。而我一点也不害羞,大大方方的任她们打量。
——这一世,能与义文柏再次相遇、相爱,就是上天给我最好的安排。我是如此的幸运,这就是最值得炫耀的。
我自然也不愿意让我的新郎等太久,小心翼翼的提着裙摆,从椅子上站起来,在镜子前面、米雪儿和小文前面转了一个圈儿,在自己检查的同时,也是让她们两个帮忙把关。“快帮我看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没有了没有了,简直可以说是‘完美’!”米雪儿拍手称赞。
“很漂亮,义文柏一定会喜欢的。”小文也笑着肯定我。
可是当我转过身来,面对着那扇门的时候,却不知道为何,莫名地开始紧张起来。
可是为什么呢?明明我和义文柏之间,已经能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对彼此的熟悉,就像是对自己的身体一样……这紧张,到底从何而来?
“怎么了,上官?”小文见我站在那里不动了,一时有些不明所以。米雪儿也疑惑的看着我。
……怎么了,难道要我告诉她们,自己其实是紧张了吗?不行,那也太丢脸了,不就是结个婚吗?有什么好紧张的……
“我,我有点紧张……”可能是大脑发出了错误的指令吧,不知不觉的,就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仔细感觉了一下,手心里竟然有了汗意,吓得我连忙松开了裙摆,生怕弄脏了雪白的婚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