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文柏见我一直盯着那巷弄消失的地方看,便开口对我说道:“如果你以后再遇到这样因空间扭曲而产生的‘异空间’,千万不要贸然进去。它们随时都有可能像刚才那样消失不见。如果它们消失的时候,有人停留在里面,也会随着‘异空间’一起消失。”
——这“异空间”竟然这样可怕。我不禁后怕的看向了义文柏,如果刚刚我们再晚离开一会儿,那岂不是要跟着它一起消失了?
谁知道,义文柏看见我一脸紧张,反倒笑了起来,“傻女人,我怎么可能带着你涉险呢?以你夫君我现在的修为,完全可以将异空间还能存在多少时间给算清楚。所以,不管这一次进去会不会有什么收获,我都会在它消失之前,带着你离开的。”
……原来还可以这样,算清楚异空间的持续时间。
我崇拜的望着义文柏,对于我来说,他简直就是百科全书一般的存在。想想看,一个男人,不仅颜值高、性格好,还知识渊博、待人体贴——现在这世道,去哪里找这样几乎可以说是十全十美的男人呢?
被我的仰慕大大的取悦到的义文柏,轻笑着揉了揉我的发顶,牵着我的手,穿过来往不息的人群,向停车场走去。
取了车子,将装着黑猫的“气泡”丢进后备箱,又绕到前面来,体贴地为我拉开车门,义文柏才上车。
他熟练地操纵着方向盘,驱动着车子离开了繁华喧闹的府城夜市,沿着公路,快速的向城郊驶去。
“我们去哪里?”车窗外掠过陌生的景色,夜里的凉风吹进来,让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义文柏注意到了,为我将车窗升高了一些,保持在一个既不会觉得闷、又不会感到冷的恰好高度。
“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他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回答了我。
那就是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咯,要知道,从县城开出去十几公里之后,便是大片大片的农田。
现在这个时间——我低头看了看手机,晚上九点三十八分,农田里应该一个人也没有了。
果然,没用上半个小时,义文柏就把车停在了路边。这时候,我们已经离开了高速公路有一会儿,在沙土路上行驶了十几分钟。
这里没有路灯,义文柏也没有开车灯,可以说是一片漆黑。倒是并不沉寂,总是有断断续续的蛙声与虫鸣,从道路两侧的田地中传出来,还有晚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远远的公路上传来的汽车鸣笛声……
站在这里,还能隐约看到远处县城的灯火,星星点点,就如同繁星落在了地上。
义文柏从路旁捡起一根折断的树枝,摸着黑在沙土路面上划动起来。光线昏暗,我看不清地面上的图案,但是根据义文柏的动作,可以分辨出,他大约是在画着什么阵法。
约摸五、六分钟过去了,义文柏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折返到车子这里,打开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了装着黑猫的“气泡”。
“金莲,之前我教给你的,从身体里引出地狱业火的方法,你还记得吗?”就在我以为,义文柏将要动手除妖的时候,他忽然问了我这个问题。
“记得啊。”我点了点头,一开始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我这个,但是旋即我便反应过来,义文柏这是要我引出地狱业火,来对付那些缠绕在黑猫身上的阴气。
顿时就感到了肩上沉甸甸的压力。
“可是,可是,我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召唤出来。”我踟蹰着,有些忐忑的说道。
“我相信你,金莲。你也要相信自己,好吗?”义文柏定睛看着我,即便周围光线昏暗,但是我仍旧看清了他眼睛中跳跃闪烁的光芒,像是想起了一些令人愉悦的事情。
还未等我开口说些什么,就听义文柏继续说道:“可惜你都不记得了,上一世的你,可是比为夫威风多了。”这一次,他清朗的声音中多了一分遗憾,或许还有一些失落,只是我分辨不出。
前世的我,竟然比义文柏还要厉害吗?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义文柏为了鼓励我而故意如此说的。
忽然觉得,义文柏其实很辛苦。他一个人在这人世间,苦苦寻找了我那么多年。他记得所有事,我们酸甜苦辣的过往、甜蜜幸福的时光,还有无伤大雅的小吵小闹……可是我却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连他是谁都忘记了。
可能唯一值得庆幸的事,就是他最后还是找到了我。
这样想着,我忽然有点心酸,眼泪也有些收不住,险些掉落下来。
“等到我将这东西放出来之后,你就引出地狱业火来,烧在它身上,明白了吗?”就在我陷入神思中的时候,义文柏忽然又和我说起了正事。
……虽然他说我前世很厉害,但是我还是对现在的自己没什么信心。不管怎么说,我会全力以赴的。
我集中精神,像之前在地下通道中做的那样,运用精神力去感知身体中地狱业火的存在,并且,尝试着将它们引出我的身体。
——说来有些尴尬,我本想召唤落在我心房上的那朵幽蓝色的火焰,可是它却始终没反应。可是,眼看着义文柏就要打开那个“气泡”,放出那些阴气了。
就在我着急得团团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时,那些一直老老实实呆在我丹田中的地狱业火忽然有了动静,它们一簇接着一簇的在我的体内上升,最后,都停在了我的头顶。
想象一番这副场景,几簇绿幽幽的火苗在我的头顶、大约百会穴的位置,聚集成稍微大些的火苗,停在那里跳跃闪动——虽然很奇妙,但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有几分诡异的搞笑。
眼看着义文柏已经打开了“气泡”,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隔空控制着那身体上源源不断冒出阴气的黑猫悬停在他之前画出来的阵法上方,我心念电转,几乎在同时将地狱业火引出了我的身体。
那龙眼大的一团火焰,泛着幽幽的绿光,在一片黑暗之中,分外的显眼。在离开我的身体之后,地狱业火就像是被安装了“导航”一样,直奔着那团阴气而去。在刚刚接触到漂浮在边缘丝丝缕缕的黑色阴气的时候,就旺盛的燃烧起来。
我站在义文柏身后,看着阵法中间的那团火焰越烧越旺,不由得暗暗惊奇。原来,对于地狱业火来说,这阴气就如同干柴一样。
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
就在我目不转睛的盯着阵法中燃烧着的阴气的时候,眼角余光却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别的光线。
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我便转过头,揉了揉眼睛,仔细的向着那个方向看去。
——不是我看错了,而是有一辆车,正从稍远一些的转弯处行驶过来。因为有树木和庄稼的遮挡,所以车灯的光线只透过来少许。
有人来了!
可是我们不能让其他人看到这样的一幕:一团绿色的大火球漂浮在半空中熊熊燃烧着——那恐怕会把看到的人吓个半死。
转过头来看看地狱业火,它比开始时更加猛烈了,看上去,要等一会儿才能结束。可是,眼看着那辆车就要开过来了……
我紧张的看着义文柏,“怎么办?那辆车就要过来了。”问完之后我才发现,义文柏还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看来他早就想到了办法,倒让我一个人干着急。
就在我猜测义文柏会有什么方法来阻止无关车辆靠近的时候,那辆车在距离我们二十几米远的地方,忽然停了下来。
似乎是抛锚了。
不用说,准是义文柏动得手脚。
车上的人很快就下来了,看身形,似乎是一男一女。男人检查了一番车子,好像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便骂了几句脏话。女人则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见男人修不好车子,便拉住男人,轻声说了些什么,两个人就重新回到了车上。
整个过程中,他们始终都没有发现我们这里的异样。想来义文柏不仅在他们的车子上动了手脚,还在我们这里布置了隐身的符咒。
既然没什么问题,我就没再关注那辆车子了,而是将视线转回了地狱业火这里。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火焰终于慢慢变小了,很快,就消失在了我们面前,连一片灰烬都没有留下。
就这么完了?
我看了看空无一物的虚空,又看了看义文柏,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直到义文柏再次捡起一根树枝,胡乱划花了画在沙土路上的阵法,我才真的确定了:结束了。
没多大会儿,义文柏就将我们来过的痕迹都清理干净了。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招呼我道:“上车吧,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