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刚刚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那我也不必为义少爷准备什么成亲礼物了,这枚翡翠叶,要好好收起来才行。
我捏着那片薄薄的“叶子”,又重新将它挂在了项链上。
“对了,阿松呢?”我向义文柏身后张望,并没有看到阿松的影子。不会是,他们两个也走散了吧?
“他往那边去找你了。”义文柏指了指另一个方向。我朝那边看了一眼,可惜除了鳞次的怪石和淡淡的雾气,什么也看不到。
“那好,我们过去找他吧?”我拉着义文柏的手,就要往他指的那个方向走过去,可是却被他一把拉住了。
“别过去。”
“怎么了?”我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打算去找阿松。
“那边也是一个迷阵。我们贸然走进去,可能会害了他。你也累了,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义文柏说着,盘腿坐在了地上。
“哦。”我半信半疑的应了他,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其他人不能随便闯入迷阵吗?可是,刚刚义文柏不是就进入了困住我的迷阵,才将我救出来的吗?怎么到了阿松这里,方法就行不通了呢?
看了看坐在地上,一脸淡然的义文柏,我还是把已经到嘴边的疑问又吞回了肚子里。
“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阿松没问题的,他可以自己出来。”义文柏又在招呼我坐下。可是每当我看到这焦炭一样的地面,就会想起在船上时,义文柏讲述过的“祭品们”的悲惨宿命。想想这土地以下,全部都是死者的血肉与亡魂,我就觉得一刻也不想多待,更别提坐在上面了。
“我不累,站一会儿就好了。”我摇了摇头,拒绝了义文柏的提议。唉,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去。
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一丝声音也没有。这样的安静让我心里有些发慌,就想让义文柏陪我说说话,或许我就不会觉得那么害怕了。
“义文柏。”我叫他。
“我在。”原本在闭目养神的他睁开了眼睛,专注地看着我,问道:“怎么了?”
“没事儿。”我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或许找义文柏聊天,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一点儿也不想听他讲的那些真实的恐怖故事。
于是,再度陷入沉默。
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吹来了阵阵凉风,飕飕的凉意让我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两下。义文柏看到了,便把他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我身上。
“阿嚏——谢谢你。”我把义文柏的大外套往身上裹了裹,可还是觉得有些拖拉,干脆就穿在了身上,还把手插进了口袋里。
这还是我第一次穿义文柏的衣服呢——咳,如果最开始的那件寿衣不算的话……诶,这还真的算不上是什么好的回忆呢。
要是这里有一面镜子就好了,我还可以看看衣服的效果怎么样,有没有将我的美貌衬托出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还有心情想这个?真是佩服自己了。甩了甩头,将这些不靠谱的想法都赶出脑海去,我专心地盯着那个方向,希望阿松能够早点走出迷阵。
——还真别说,义文柏的这件外套蛮暖和的,口袋也够大,放进去两只手都绰绰有余。
诶?这是什么?
在左侧的衣袋里,我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又硬又薄的东西,这东西还凉凉的,表面上还有凸起的脉络。是个什么?
我正想把那东西拿出来好好看看,却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儿。这个小小的未知物品,怎么那么像一片翡翠叶呢?
不过、不应该吧?如果那东西真的是翡翠叶,又怎么会在义文柏这里呢?不是应该被阿松随身带着吗?
担心是自己弄错了,我又仔细地摸索了一番,那凉沁的触感,脉络的走向和纹理,不是翡翠叶,又是什么呢?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大脑也飞速的运转着:阿松的“护身符”,怎么会在义文柏这里?不是说,这“护身符”不可以离身体太远,不然就会失去作用。义文柏又不需要这个,他拿走干什么呢?那不是置阿松于危险之中了吗?
……不过,还有一种更可怕的可能,那就是,他不是义文柏,而是阿松。可是,阿松为什么要假扮成义文柏的样子呢?
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让我不得不深思下去。现在,我该怎么办?连坐在我身边的这个人究竟是谁都不能够确定,我又怎么敢相信他呢?
“阿松怎么还没出来啊?我们真的不用过去帮他吗?”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先试探一番,看情况再作其他打算。
将这个问题抛出去之后,我便不着痕迹的盯着“义文柏”,连他的一丝表情、一个眼神都不敢错过。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还是那么清清冷冷的,看不出丝毫情绪的眼神有如无波古井,深不可测。
怎么会?阿松不是他的得力手下吗,“义文柏”怎么会一点也不担心他呢?他到底是相信阿松的实力,还是早就知道、阿松根本不会有事?
我慢慢收回了视线,电光火石之间,又想到了第二个主意。
我可以,带着这两片翡翠叶走到稍远一点的地方去,然后看看这个人是什么反应。刚刚在迷阵中时,翡翠叶只是在空中滑出去了两米多一些的距离,我就觉得疼痛难忍,像是要被撕裂一样。如果这个人也需要依靠翡翠叶来保护自己的话,一定会感到痛苦。到那时,我就可以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义文柏了。
我看了看“义文柏”,见他仍旧保持着盘腿坐的姿势,还微微的闭着眼睛——就是现在!趁着他没注意,我撒腿就跑了出去。
一口气跑到十几米远的地方,我才停了下来。
这时,我才敢回头看看那个人,却见他已经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而他的容貌,也像是融化了一样,慢慢的发生了变化。很快的,“义文柏”的那张面孔腐败脱落下去,露出了阿松的样子。
他真的不是义文柏!可是,他为何要装作义文柏的样子来骗我呢?
“你是阿松!你为什么要骗我?!”我站在远处,大声质问他。
他死死地揪着胸前的衣服,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给、给我。把、翡翠、给我。”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随时都会背过气去。
“义文柏呢?他在哪里?你怎么能够拿到他的外套?你把他给怎么了?”看看自己穿在身上的义文柏的衣服,我不禁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义文柏他、不会已经……
我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只能死死的盯着阿松,哪怕他苦苦的挣扎、哀求,也丝毫不为所动。
“啊……你、给我、就告诉、你,给我……”
呵,听他话中的意思,他的确知道义文柏在哪里。这不正说明,一切的一切,根本都是他动的手脚。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如果你不告诉我,我马上就走得远远的。你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我声色俱厉的威胁他。虽然这是我第一次威胁别人,但是我丝毫都没有怯场,也许是因为,义文柏是我最在意的人吧。为了他,我大概什么都可以去做。
“他、在一、里外的巨石、下面。给我、给我……”这一次,阿松终于回答了我。可是,只有这些,还不够。
我向他走近了一步,手上举着翡翠叶,“你把他怎么样了?”
“我只是将他、打晕了、而已。”看来这一步的距离,已经为他减轻了不少的痛苦,说起话来、气息都连贯了许多。
我还是要小心一些,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底细,万一被他抓到了机会反扑上来,局势逆转,我和义文柏的处境可就都不妙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假装成义文柏来接近我?快说!如果你不说实话的话,我立马就会把这枚翡翠叶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