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室,没什么事可做,便随意拿了本书来看。刚刚翻看了几页,就看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的指示灯在一闪一闪,打开一看,是王哥发来的短信。
他说有一个模特公司要找我试镜,问我要不要去。
翻开通话记录,还有好多个未接来电,都是王哥打来的。
模特公司找我试镜,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日期夜盼了多久,终于等到了这次机会。
我想回复王哥,告诉他我愿意去,可是又担心义文柏会不同意。毕竟之前,他就很反对我做网络主播这个工作。如今,我又要去做模特……恐怕他只会更不喜欢吧……
可是,路总是要自己走的——最后,我还是给王哥回复了简讯,“我当然要去了。还麻烦您给安排一下时间。”
王哥那边很快就有了回复,说了一些鼓励我的话,什么“我相信你一定会走红”之类的。隔着手机屏幕我都能感受到他的虚伪,如果不是因为我现在有了点小名气,又有义文柏在背后为我撑腰,他怎么可能会对我这么客气?
小平头的事,张老板的事,还不都是他一手操办的?如果不是遇见了义文柏,我现在会变成什么样,我简直不敢去想……
算了,我也不能一味地去责怪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为了成全自己的私心而出卖别人,这样的债,早晚是要还的。只是不知这种不见血的“杀人”债,他能不能还的起。
有一扇窗户没有关紧,被夜风吹开了。冷风吹起窗帘,吹进房间里,带来一阵让皮肤颤栗的冷意,让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快步走过去关上窗户,又披上了一件睡衣,才觉得不是那么冷了,好受了一点。
啊,面试模特,让我想想,该准备些什么呢?我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柔软的兔毛拖鞋踩在高级的波斯地毯上,一点摩擦的声音都没有,让我可以完全的静下心来思考。
停一下,那是什么?明亮的灯光下,我发现雪白的拖鞋上多出了一块污渍……呃、确切的说,是一块血渍……
为什么拖鞋上会有血渍呢?我抽出了自己的脚,仔细看了看,没有伤口,也没有血迹。不是我的血——哦,我一定是糊涂了,如果是我的脚流血,将鞋子都浸透了,我怎么会没有感觉呢?
不是我的血,那就是在什么地方蹭到的……可是自从我醒来后,一直都在室内活动啊,也没有什么地方会出现莫名其妙的血迹……
盯着拖鞋上那一块特别显眼的、已经有些发黑的血渍,我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在上楼的过程中,我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绊了两次。
还有长生离开之前,屋子里响起的“嘭”、“嘭”的重物落地的声音,我往四周看了看,却并没有发现什么。
拖鞋上擦蹭的血迹,看不见的障碍物,重物落地的声音,义文柏说的“隐生咒”……电光火石之间,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被长生的同伴们丢下来的,应该是,尸体!
因为他们在尸体上施了咒术,所以我看不见。但是却能感受到,被绊倒,鞋子会蹭上血迹……一切都说的通。
所以义文柏才会说,不想隐瞒我什么,只是我不适合呆在他身边——他是去处理那些尸体了!
可是,究竟是什么人的尸体,要让不周山的妖怪们,亲自给义文柏“送”过来呢?长生还说,那是送给他的“大礼”……
我绕着房间走了好几圈,依然没有一点头绪。算了,不去琢磨了,这些事情就交给义文柏去操心吧,只要我不给他添乱,不扯他的后腿,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了。
从柜子里找出一双新拖鞋换上,我坐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在网络上搜索王哥跟我说的那家模特公司。
“明日之星传媒有限公司,成立于2009年,是一家以培养新晋艺人的娱乐公司……”百度百科上给出的资料很详细,也让我很心动。
从2009年到2012年,短短的三年时间,这家公司就捧红了五六位歌手、演员,这些人到现在依然拥有很高的人气和数量庞大的粉丝。
看上去很棒的样子……“明日之星”,这个名字还真是够直白的,也很有野心,但是现在的人不就是喜欢像这样将野心和目的赤裸裸的表现出来的人和事吗?
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有预感,从这一刻起,我将要走上一条不一样的路。
没过多久,义文柏就上来了。他换了新的睡袍,发梢上还滴着水,看样子是在别的房间洗过了澡,才过来看我的。
从他的身上,只能闻到沐浴露的绿茶香,嗅不到别的味道。
看来他要处理的事情都弄好了。我悄悄把弄脏的拖鞋踢到角落里,不想让他看见,怕他会为我担心。
他看见笔记本电脑开着,便知道我没有听他的话好好休息。义文柏无奈的笑了笑,像对小孩子一样捏了捏我的鼻子,“你啊你,什么时候能听话一点呢?就是不让我省心啊。”
我朝他吐了吐舌头,并不在意他真假参半的数落。
“好点了吗?还害怕吗?”义文柏把我拉到床边坐下,用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我的头发,让我觉得特别的安心。每当他摸我的头发,或者轻轻拍着我的后背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好舒服好舒服,舒服的想要发出愉悦的哼哼声,甚至想拿头拱他的手心……
我觉得义文柏如果经常这么摸我的头发,我迟早会被他变成一只猫。
“不害怕了,只是有点饿。”我低头看了看饿瘪了的肚子,它就非常应景的“咕噜噜”叫了两声,引来义文柏好笑的目光,让我害臊的红了脸。
“已经叫保姆重新做了菜,一会儿就能送上来了。”义文柏忽然很专注地看着我,他伸出手,将我散落在耳边的碎发整理到耳后,冰凉的手指耐心的沿着我的轮廓描画,捧着我的脸颊,像是在观摩希世奇珍一样。
然后,他的吻就毫无预兆的落在了我的唇上。
还是冰凉的、柔软的,有一点点的干燥……他一厘米一厘米的,用嘴唇来问候我,耳鬓厮磨中,第一次让我有了脸红心跳的感觉。
可是我很清楚,他的亲吻,和情欲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似乎是,想从我这里寻找什么。一种安慰,还是什么?
我试探的抱住他,像他在我感到害怕时那样抱着我一样,微微用力,又不会勒的他难受,一只手缓慢而有规律的轻轻拍着他的脊背。
果然奏效——他原本绷直的背一点点放松下来,手也不再发抖了。
“义文柏,你还好吧?”我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他的脸色算不上好,有点疲惫。虽然他的皮肤总是那种不见天日的苍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能从他雷同的肤色中分辨出一丝丝的不同。
“不,我不好。”他的身体向后倒去,仰面躺倒在床上,身体都陷进了松软的被子里。“不周山的实力越来越大,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他们要做什么?你们又要做什么?”我不明白,既然两只谛听是势不两立的关系,那他们之间一定会有争斗。可是这几年,人间一直都很太平,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呵,他们要做什么?他们想要共工复活,重新掌管这片土地。”义文柏的唇边逸出冷笑。
“什么?他们一定是疯了!”如果不是因为相信义文柏,我一定会觉得是他糊涂了,居然会相信这样的说辞。
让死了几万年的人复生,这比天方夜谭还充满想象力。
“他们岂止是疯了。”
管家来敲门,说是新的晚饭准备好了。义文柏让他进来,管家带着佣人摆好晚餐后,便退出了房间。
我给义文柏盛了一碗粥,“先吃点东西吧。”
“他们的计划是什么?”说实话,我很好奇,不周山的谛听和它的门徒们想要如何复活一个死了上万年的人。
“献祭,用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的生息献祭,召唤出共工散落在人间各地的灵魂碎片,然后再用一种失传已久的禁书,拼凑成完整的灵魂,让共工复活。”
“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他们是要在人间大开杀戒吗?我不相信,这样邪恶的祭祀方法,能够唤醒一个善良的神仙。说不定会召唤出什么大怪物。”
听到我的话,义文柏好像有些意外。“难为你还能想到这些,真不愧是我的小娘子。”
我白了他一眼,“去你的,谁是你的小娘子?喝粥也堵不住你的嘴。”
“共工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他的灵魂还在?他们真的能找到他的灵魂吗?如果灵魂的碎片不完整,凑不齐怎么办?他们也能复活共工吗?”感觉像是集齐七颗龙珠就能召唤神龙一样。
“我不知道,反正,不会有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