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姗姗来迟,她刚进来时,瞥了虞江寻一眼。
发觉她并未穿着林婕妤给的新衣裙,顿时不满地瞪了林婕妤一眼。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林婕妤自然也不敢随意开口辩解。
皇后坐下后,依旧是用着锐利的眼神扫视了众人一番,随后从一旁宫女的手中接过厚厚的账本,当着众人忐忑的眼神注视下,慢悠悠翻了起来。
“近日新人入宫,各宫的姐妹来往频繁,私下里送些东西表心意的,本宫也就不说什么了。”
“可各个宫里的开支未免太多了!”
她的语气骤然加重,似是无奈地说:“许多不必要的东西太多,德妃,下个月起,你便和本宫一起监督众人,同时也为姐妹们做一个表率。”
德妃猝不及防被点了名,苦笑一声,咬牙说是。
贤妃倚着椅子,等皇后发完怒火,这才再次看了林婕妤一眼。
林婕妤盯着虞江寻,忽然开口问:“妹妹,昨日我特意派宫女为你送去了两身新衣裳,今儿个怎不见你穿?”
“莫不是陛下赏赐了更好的,你就瞧不上我送的了?”
林婕妤笑吟吟地问出这句话,一时间众人都带着些许嫉妒的目光看向虞江寻。
林婕妤这番话相当于是又提醒了众人一遍,萧胤是有多喜欢虞江寻。
虞江寻当即道:“姐姐送的固然是好,嫔妾怎可能会瞧不上?正是因为太好了,所以嫔妾惶恐,将其好生放了起来。”
林婕妤嗤笑一声,正想再说,贤妃忽然开口了。
“虞才人还真是伶牙俐齿,不过全后宫的姐妹都知道,本宫近来最讨厌白青色,你今日还偏要穿着白青色的衣裙出来招摇。”
“若是巧合也就罢了,妹妹刚刚入宫,许多不懂的事本宫可以原谅,可昨日林婕妤自然都送了你新的衣裙,你竟不穿,是否有些太刻意了?”
贤妃说话时,殿内异常安静,旁人大气不敢喘。
由此见得,贤妃平日里究竟是何等做派。
虞江寻蹙着眉,不明白自己随便穿的衣裙,怎就刚好触上了贤妃的霉头。
衣裙颜色各不相同,哪怕是青色,也有淡有浓,若是认真论起来,每个人衣裙的颜色都会有所不同。
她这明显是故意挑刺。
虞江寻半跪在地上,恭敬道:“嫔妾的确不知娘娘不喜这颜色,都是巧合罢了。”
贤妃哼笑一声,挑着眉道:“本宫前日刚寻了相士,这段日子总是梦魇,且有一日不慎被金簪刺破了手指,相士这才道是因本宫身边白青色的物件太多,这件事后宫众人皆知,怎么就你不知?”
“还是说,你就想看本宫倒霉?”
她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言论实在荒唐,在座众人都能听出来,贤妃这是刻意想找麻烦罢了。
皇后眼珠子转了转,并不打算管这件事,懒懒地靠着软垫,继续翻看手中的账本。
整个殿内,无一人为虞江寻开口辩解。
虞江寻本以为,自己即将要被贤妃责罚了,没想到她美眸一凌,忽然看向林婕妤,冷声道:“林婕妤,虞才人是你宫里的新人,你虽不是一宫之主,却仍有教导新人的义务,她既然说她不知此事,那么本宫就要责罚你。”
说罢,贤妃悠然一笑,看向皇后恭敬地问:“皇后娘娘,臣妾可否处罚林婕妤?”
皇后随意道:“不过是件小事,你看着来就是了。”
贤妃这才道:“林婕妤罚俸一个月,日后虞才人再有什么错处,就都是你的不是。”
林婕妤的表情一瞬间又委屈又恼怒,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下,道:“嫔妾知错。”
林婕妤和虞江寻坐了回去,这件事很快便过去了,随后皇后装模作样地合上账本,又与众人闲聊。
虞江寻皱着眉,对她来说,贤妃倒不如直接处罚她。
这样罚了林婕妤,林婕妤本就对自己不满,这下可谓是火上浇油,只怕私下里,林婕妤指不定要如何处罚自己。
只发生在毓秀宫里的事情,很难会传到外面去了。
虞江寻无声叹息,一直挨坐到皇后说完话,众人散去。
茯苓跟着她,忿忿不平地说:“贤妃娘娘未免太欺负人了,才人穿的就是件普通青色的衣裙,怎么就成了白青色,殿内可不止您一位穿着青色的衣裳。”
虞江寻轻声道:“她摆明了想要为难我,想来就是因为陛下他”
说罢,虞江寻茫然道:“茯苓,我实在不懂,为何后宫这么可怕,更何况被翻牌子的人是我,陛下的想法我无法干预,可到最后却都是我的错,我会成为众矢之的。”
茯苓心情复杂,听到虞江寻的这番言论,苦笑道:“才人,奴婢总觉得您过去有贵人庇佑,所以不适应后宫这样的泥潭。”
“日后只要您得了宠,这样的刁难不会少,只会一日比一日多。”
“奴婢依旧为您感到生气,贤妃娘娘她太过分了”
虞江寻低敛着眉眼。
过去的她,的确活得无忧无虑。
一个只需要每天在宫殿内荡秋千的人,又怎会突然适应这样勾心斗角的日子。
茯苓说的没错,她过去的确有贵人庇佑。
只是如今,那位贵人不肯再庇佑自己了。
“茯苓,那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不被旁人刁难。”
茯苓四下张望了一番,确保四周没人,这才压低了嗓音道:“才人,您要成为下一个贤妃,您看今日贤妃娘娘这样嚣张的做派,却无人敢质疑,地位才是一切。”
虞江寻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
她入后宫,本就只是为了报恩。
两人回了毓秀宫,虞江寻本以为林婕妤会迫不及待地寻她麻烦,可是一整个白天都格外平静。
到了夜里。
她正准备歇息,将满头秀发落在肩上,门外却忽然传来了林婕妤的声音。
“虞才人,我今日要奉贤妃娘娘的命令,好生教导你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