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文苍显得有些无精打采,见东方凝雪进来,对着她道:“娘娘自己坐吧!我让小厮给你倒杯茶。”
东方凝雪连忙拉住正欲出去叫人倒茶的东方文苍道:“爹爹,你先坐,女儿不渴。”
东方文苍见状,也没有再坚持,顺势坐了下去。
东方凝雪见东方文苍这个样子,心晴也跟着变得低沉了起来。她自己也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东方文苍的面前,父女俩一时相对无言。
“皇上让你来的?”半晌,东方文苍总算是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闷,他目光幽深地看着东方凝雪,问道。
想着如今他已经落得这个地步,想来轩辕元烈便想利用东方凝雪前来打亲情牌,劝他投降,放弃挣扎了吧?
东方凝雪摇了摇头,道:“不是!是女儿想爹爹了,所以回来看看爹爹!!”
东方文苍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如今爹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难得你还肯认我这个爹。”
东方凝雪一听,眼眶有些发红:“爹,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爹啊!我又怎么会不认你呢?”
不管东方文苍对其他人怎么,对皇权有着什么样的心思,可他对她终究是不薄,为她所做的一切,她也并没有忘记。她又怎么可能就因为东方文苍现在的失势就不认他了呢?
看着东方凝雪这个样子,东方文苍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他拍了拍东方凝雪的肩,道:“好孩子,不枉爹疼你一场!”
东方凝雪听得这话,心中更是觉得一阵惭愧。但是,她不后悔自己这么做。因为,她若不想办法让东方文苍自己主动交出兵权,到时,就不会只是让东方文苍交出兵权这么简单了。
一个不好,那就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大罪了。到时,只怕即使是她想救,都已经无力回天了。
“雪儿,皇上对这件事到底持什么态度?”见东方凝雪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疏远自己,东方文苍想着东方凝雪的心到底还是向着将军府的。因此,他便有些按捺不住了,想向东方凝雪打听一下轩辕元烈的态度。
这些天,东方文苍本来是有些心灰的,可今日见到东方凝雪回府,他的心中却不由自主地又升起了几丝希望来。
毕竟,轩辕元烈还能放东方凝雪回府,那便说明,这件事暂时还没有连累到东方凝雪。也说明轩辕元烈应该还没有下定决心要除了自己……
东方凝雪看着东方文苍那闪现着希望的双眼,有些不忍心说出会让他太过失望的话来。只得道:“爹,现在整个朝廷与百姓都在谈论这件事,而且言论皆是对爹不利的!”
东方文苍闻言,眼中顿时闪现着暴怒的火苗:“雪儿,你相信爹会投奔祈国吗?你相信爹会通敌叛国吗?”
东方凝雪摇了摇头。
这件事的内情整个浣月国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她又如何会怀疑东方文苍会通敌叛国,投奔祈国呢?
东方文苍见状,更加激动了起来,他站起身来,抓住东方凝雪的手,说道:“他们这是陷害,他们是想害死你爹!雪儿,你一定要替爹讨回公道!”
“爹,事到如今,最紧要的不是要讨回公道,而是要想办法怎么保住将军府,怎么保住你的性命!”东方凝雪看着东方文苍,看他那样子,到此时,他仍然不想交出兵权。她又叹了口气,只能慢慢地试图着说服他,道:“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保住将军府?保住性命?”东方文苍听罢,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雪儿,这次的阴谋是轩辕元烈那小儿发动起来的吧?他就是想利用这次的事情除掉爹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吧?爹知道,爹上次逼他立太子之时,他就已经怀恨在心了,他早就看爹不顺眼了!”
东方凝雪听到他如此说轩辕元烈,心中掠过一丝不悦,眉头也随之轻皱:“爹,这件事不是皇上做的!”
“不是他?不是他是谁?”东方文苍显然是不相信东方凝雪的话。
如果这次的阴谋真的得逞了,谁才会是最大的受益者?结果毫无疑问,就是轩辕元烈!
因此,若说这件事的幕后主使都不是轩辕元烈,他说什么也不相信。
“是祈国的皇帝,是他们想让浣月国里发生内乱,想要爹与皇上互相猜疑。最好能让你们可以打起来,这样,他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这套说辞,东方凝雪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因此,说起来相当的顺口。
不得不说,东方凝雪这番话虽然只是想让东方文苍相信这件事与轩辕元烈无关,却也在无意中猜中了事实的真相。
东方文苍听完东方凝雪的话,沉默了下来。
东方凝雪知道东方文苍已经把她的话听了进去了,于是,她神情认真地看着东方文苍,继续说道:“爹,你想想,如果是皇上要对付你,此时,你被困于京城,皇上早就对你动手了。若真是皇上想对付你,你现在只怕早已经锒铛入狱了,又怎么能还居于东方府之中呢?”
“那是因为轩辕元烈那小儿忌讳着我手中的兵权!”说到这儿,东方文苍又觉得底气十足了。
这浣月国的兵权,有一大半都掌握在他东方文苍的手里。可以说,只要他振臂一挥,整个浣月国都会抖上三抖。
“可是爹,就算你手中有兵权,便那些士兵们都远在榕州,远水救不了近火啊,爹!!”东方凝雪冷静地看着东方文苍,说出了这个事实。
东方文苍再次沉默了,没错,这些天,他便是为此事而烦恼。
这几天,他已经用尽了办法,却总也无法把消息传出去,无法向榕州的将领们传达他的命令。想到这儿,东方文苍便重重地叹了口气。
“爹,皇上其实一直都在维护着你的呀!祈国这般做,无非就是想借皇上之手除掉你。除掉了你,这浣月国哪里还有可与祈国的军队相抗衡的将军?到时,他们便可以长驱直入,一举灭了浣月国!”东方凝雪看了看东方文苍,继续说道:“皇上又不笨,怎么会中了祈国人的奸计呢?他也不想失去你这样一位骁勇善战的将军啊!”
东方文苍听到东方凝雪这话,觉得中听,心中总算是舒服了一点。随即,他却冷笑道:“皇上若真如娘娘所说,却又怎么会派了御林军包围了东方府,还派了无数暗卫日夜盯着咱们将军府。”
“爹,不是皇上想这么对你和将军府。现在朝中的情形爹你也是知道的,大半的官员都在明里暗里地上折子奏请皇上捉拿你,如果皇上不做个样子,他怎么跟文武百官,跟天下黎民交待啊?”东方凝雪说道:“通敌判国是多重的罪,爹你还不明白吗?况且,你还是个手握生权的元帅!”
“那你说说,爹现在应该怎么做?”东方文苍沉思良久,终于又开口说道。
其实,这些道理他都是明白的。他之前也一直好奇着,轩辕元烈既然已经将他困在了将军府里,却为何不直接派人进府来捉拿于他呢?如今听东方凝雪这么一说,想着浣月国如今确实没有什么可用的将才,或许轩辕元烈是真的没有杀他之心。若真是这样,那他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东方凝雪闻言,则小心翼翼地看了东方文苍一眼,才缓缓地道:“爹,以后浣月国还得依仗你来压制住祈国。因此,皇上是万万不会在此时来动你的。”
东方文苍一语不发地看着东方凝雪。
东方凝雪思忖着此时说出来,东方文苍应该差不多可以接受了,便接着道:“爹你现在只要交出兵权,没有了兵权,大臣们对你的顾忌便少了许多。这时,皇上再从中周旋周旋,你和将军家便也就没事了。”
东方文苍听罢,看向东方凝雪的眼光之中多了几分嘲讽。
“绕了这么大个圈子,请了娘娘来做说客,原来皇上看中的是老夫手上的兵权啊!”东方文苍冷笑道。
又想着东方凝雪身为自己的女儿,竟然甘愿为皇帝当说客,他的心中更是不爽到了极点。
东方凝雪看着东方文苍这个样子,心中一沉,若东方文苍坚决不肯交出兵权,那她所做的这一切岂不全都白费了?将军府岂不是完全就是葬送在她的手中?
不,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爹……”东方凝雪心中有些着急,看着东方文苍,还欲出言想劝,东方文苍伸出手来阻止东方凝雪再说下去,同时打断了东方凝雪的话:“娘娘你不必再说了!”
东方凝雪心中又是一沉,难道,真要让她来做这个东方家的罪人吗?
“你回去告诉皇上,明日老夫自会上朝去,交出兵权,辞官回乡去!”东方文苍的脸上是一片苍凉,此时的东方文苍,与东方凝雪来到这个世上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将军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东方凝雪听罢,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了。但看到东方文苍的神色,她的心中却又觉得一阵悲哀。然而,这个世上的生存法则便是如此,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东方凝雪在东方府吃了午饭,又陪着东方文苍闲聊了一会,才带着紫容紫琴回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