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萦绕着缕缕轻烟，升腾着的，是两人动荡的心。
随之而来的，是良久的沉默。
终于，颜非打破了沉寂：“你，还好吗？”
凌一有些紧张，呆愣了片刻应道：“还好，就是感觉这水有点凉。”
“你转过来。”
“这…这不太好吧？”
颜非带着命令的语气道：“转过来！”
凌一缓缓转身，见她双手托着下巴倚在池边，白皙的肩上挂着水珠，吓得立刻钻进了水里。
颜非“噗嗤”笑出了声，抓起一颗石子丢进水里。
“你跑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凌一猛地从水里窜出，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浓密的睫上挂着水珠，乌黑的眸子，盯得颜非心慌意乱。
“颜非，我怎么有点喘不过气呢？”
“喘不过气？”
原来凌一体内的至阳血脉烧灼全身，泉水冰凉刺骨，冷热相激，又不得内力护持，一时无法承受，险些跌入水中。
他双手紧扣水池的边沿，浑身瘫软，迷糊着说道：“我先睡一会儿。”
“凌一？凌一？你别睡啊？”
颜非使劲摇晃着凌一，可他却仿佛喝醉了一般，昏睡了过去。
落水之际，颜非及时起身托住了他。
她托起凌一的头，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咬破自己的唇，俯身吻了上去。
没了至阳真气的凌一，对至阴之血的渴求十分迫切。
舌尖只尝到了半点至阴之血，着迷一般，用力含住了她的唇瓣，忘我地索取。
凌一只觉神魂颠倒，如痴如醉。
她面色潮红，纤腰微曲，直到凌一体内的灼热缓缓褪去。
凌一的视线有些模糊，隐约看见颜非双目交睫，白皙的脖颈上莹莹地闪着银光，整个人愣在原地。
颜非睁开眼，气定神闲地拭去嘴角的血，盯着凌一道：“还看？”
凌一似大梦初醒，面红耳赤，快速转过身去，她曼妙的身姿，却在他心上，来来回回走了千万次。
“对不起颜非，我……”
“你救我那么多次，区区几滴血，小师弟不必介怀。”
“要不，你还是叫我凌一吧？”
颜非笑道：“快，叫声师姐听听？”
“颜非……”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
颜非起身穿衣，走到门口望着远处的月亮，想起方才的吻，害羞地低下头偷笑。
凌一忽然走到她身后：“师兄说，咱们的住处在后山。”
颜非被凌一吓了一跳，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
凌一立刻蹲下来查看，见她脚踝红了一片。
“上来，我背你。”
“这点伤还难不倒我。”
“别废话了！”
说罢一把将她扛到了背上，向后山走去。
月光下，颜非看到凌一颈窝里凸起的经脉，悄悄伸出手，搂紧了他。
凌一从未和女子如此亲近，吞咽的喉结滑过她的手腕，烧灼着颜非悸动的心。
“凌一，谢谢你。”
“谢什么？”
“谢你舍命救我。”
凌一忽然停下了，愣了片刻道：“等你好了，答应我一件事行么？”
“什么事？”
“不要再杀人了。”
颜非心里咯噔一下：原来，他救我，只是出于善意。
心里不知为何莫名生了气，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月光下，颜非的眼睛又黑又亮，却隐隐泛起了水雾。
“原来在你眼里，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说罢转身一瘸一拐地向前走着。
凌一赶忙追到她身前拦住了她：“我的意思是，等你的病好了，就能做个好人了。”
颜非一时语塞，被凌一再次扛到背上，向后山走去。
他的善良和纯真，让颜非望而却步。
岑溪山的清晨，总少不了鸟儿的欢声笑语。
两人一大早跟着华阳真人去了山顶晨练。
“你俩过来。”
华阳真人为两人牵丝搭脉：“这药浴效果甚好，今晚继续泡吧。”
凌一猛地起身，激动地喊出声来：“还要泡？”
“才两日就打退堂鼓了？这心法需要你二人在水中练习两个月，才能研习功法。”
“要我说创这功夫的人，定是垂涎人家女子的美貌，才想出这等法子。普天之下哪有人练功脱衣服的？”
华阳真人脸色阴沉，呵斥道：“找打！”
尘彦立刻扯了扯凌一的衣袖，小声在他耳边说道：“这是师父自创的。”
“师父？那您可练成了？”
华阳真人隔空取了尘彦的佩剑。
“来，咱们过上几招，只比招式，不用内力！”
凌一抽出腰间的软剑，向华阳真人展开了攻势。
华阳真人分毫未伤，伸出两根手指，击碎了凌一手中的剑。
“原来，这就是金刚不坏之体？”
“为师方才只用了三成功力，你二人若练成，功力定在我之上。”
“那跟您一起练功的人呢？”
华阳真人沉默了片刻说道：“陈年旧事不提也罢，你可还要学啊？”
“学，这么厉害的功夫，自然要学！”
“凌一，你知道为师最欣赏你哪点么？”
凌一摇了摇头。
“你性子纯良，又有勇气质疑，习武之人最忌循规蹈矩，唯有敢于求变之人，方能开山立派，成为侠之大者。”
“多谢师父夸奖，弟子定会潜心修习，不负师父的苦心。”
说罢满眼笑意地看向身旁的颜非。
华阳真人起身道：“走吧，随我去趟藏书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