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赶了一整天的路,入夜落脚在一户人家闲置的院子里。这是个人烟稀少的村子,只有几户人家,都是盖的这种大院子,用来囤粮,平日里没有人住,就租出去给过路的商队歇脚。
院子角落里还有不少没清理干净的粮食,院顶用篷布遮盖,房间是两大间一小间,正好女一间,男一间,剩下那小间留给马车里那位姑娘。
一到地方,那姑娘就被请到了里间,我隔着老远看了一眼,是个个头不高、步态轻盈的年轻女子,虽然没看清脸,但我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的眼熟。
听车队的人叫她柳小姐,可是我并不认识姓柳的这么大的姑娘。非要说的话,只看背影,她跟我认识的一个小毛贼有些像,小贼姓廖,据我所知也是个家境贫寒的孤儿。
车上的货物也都卸到院子里堆起来,方便夜里看管。大家都忙忙活活的,鉴于待会儿还要蹭吃蹭喝,我也不好干站着,帮着一起搬了些东西。
终于忙活完,院子里支起了锅,熬起米粥,车队的人都啃了一天干粮,想要喝上点稀的。
很快米香盈满了整个院子,我看着中间那口大锅,悄悄地叹了口气。
葛春注意到我有些闷闷不乐,问:“怎么了,有心事啊?”
一股难言的悲凉涌上心头,我惆怅道:“我今天还没吃到面,我想吃面条。”
葛春闻言哭笑不得,只能劝道:“明天会路过封阳县,那里面馆多,中午我陪你去吃。”
不一会儿米粥熬好了,顾长君先盛了两碗端过来,递给我和葛春,“今天两位都辛苦了。”
葛春端过粥,有些受宠若惊,“应该的应该的,我自己来就行,怎么好意思劳烦镖头您。”
我也接过粥碗,跟顾长君道谢。
顾长君把粥递给我们后,别人也给她盛了一碗过来,她就势在我们身旁坐下,先是问了问葛春家里的近况,又问我:“狄蔚姐呢,老家是哪儿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我啊,这可不好说。”我看着顾长君探究的眼神,笑道,“我从小是个孤儿,靠讨饭为生,四海为家,现在家里也只有我一个人,哦,还有六只鸡、五只鸭和一塘的鱼。”
顾长君和葛春都笑起来。
在我被师娘收养之前,确实过过几年讨饭生活。
那时候的记忆我有点记不清了,有时候会分不清究竟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某天做过的梦,好像是我和另一个小乞丐打架打得很凶,为了争一口剩饭,推搡间他跌倒在一旁的草垛上,草垛里三叉的尖从他胸口冒出来,他喉咙里咕噜噜往外冒着血,瞪大了双眼,向我伸着手。
我没理会他,拿起剩饭就跑了。
那应该就是我第一次杀人,被我师娘撞见了。
她弯下腰来问我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吗,害不害怕。
我嘴里鼓鼓囊囊塞满了饭,说不害怕,下次还敢。
眼角有着恐怖疤痕的女人笑得很开怀,抱着我叫我好孩子。
我于是成了我师娘的徒儿。
我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好事,因为这意味着我每天都有饭吃了。我师娘带我吃的第一顿饭,是去了一家面摊,点了一碗素面,我第一次吃刚从锅里盛出来的、没被人动过一口的面条,还可以随意加自己喜欢的佐料,喔,原来世界上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顾长君和我们聊了一小会儿,就去了宋仲义旁边,关切地问询着。宋仲义从头到尾一直皱着眉头,周围人和他说话,他也只是点头或是摇头,不多理会。
顾长君和他说完话之后,他就点点头,起身捂着胸口去了房间里面,应该是顾长君让他先去休息了。
“我看宋总镖头身体似乎不大舒服啊。”我说。
葛春跟我一路熟悉了之后,说话随意了许多,应道:“是上回受的伤还没好全吧。上次总镖头带队跑塞外,中了人家当地人的埋伏,损失惨重,死了三个人,回来的人更是个个都带伤,还是总镖头拼着命才把那趟镖保住的。要不是总镖头伤势未愈,这趟顾镖头也不会一起来,按说一个车队里有一个镖头带着就行了。”
这也有点说不通,既然宋仲义伤还没好,那顾长君自己一个人带队不就好了吗?反正一路上大事小事本来都是顾长君在操持。这事葛春应该不会知道原因,我也不好打听得太细,所以我没有再问。
吃完饭我独自出去遛弯消食,顺便找找看有什么乐子。
听人说顾惜秀叫人陪着他去附近的水潭里洗澡了。
我刚刚搬货物也出了一身臭汗,正好也去洗一洗。
顺着水流声,我到了一处瀑布底下,水从山下流下来,到这处聚成了水潭。顾惜秀一个人在水浅的地方洗澡,跟他一起来的那个男镖师则背对着水潭,靠在一棵大树上,无聊地打着哈欠。
顾惜秀一边洗澡,一边还嘟嘟囔囔地抱怨着,重重地搓洗着被我摸过的那只手。
我悄无声息地从另一边入了水,潜到水底,向他那边游去。
瀑布水声大,我动作又刻意放得很轻,顾惜秀并没发觉异常。
我摸到他脚边,攥住他的脚踝,猛得一拽,将他往水底拖去。
顾惜秀还来不及叫出声,就被拽进了水里,灌了好几大口水,他下意识拼命地挣扎起来,腿四处乱蹬,好几次差点踹到我。
少男的皮肤实在是嫩滑,他一挣扎,我都差点握不住了,不过我很快向上攀去,从后环抱住了他柔软纤细的腰,两腿别住他的腿不让他乱蹬,顾惜秀想要转头,却被我钳住脖子无法动弹。
我握住他腰的那只手也不老实起来,沿着他的腰线四处侵略,被摸到敏感处,顾惜秀不由自主地弓起了背。
顾惜秀反应更加剧烈,可是他越是挣扎,越是把底细都暴露出来任人拿捏。
岸边守着的男镖师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脱了衣服就往水里钻,等他从水里捞出半死不活的顾惜秀时,却发现岸上的衣服全都不翼而飞了。
两个人浑身上下只剩下男镖师的那条湿漉漉的裤衩子。
我把他们的衣服扔到了下游,顺水漂走,又用内力烘干了身上的水汽,衣服和头发也很快都干得不见一点潮湿。
回到院子里,我又喝了一碗热腾腾黏糊糊的米粥,并宣布这是世上第二好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