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也不是为了夫君着想吗?我不过是想多积攒些银两,以便日后能请得起名医,购得良药,彻底根治夫君的病。”
“我所求不过是夫君能长久伴我左右,共度时光,此心此情,天地可鉴。”
“我保证,我这次取用府里的银子,日后一定可以赚回来的补上。”
话至此处,孟清姣的眼眶再难承受泪水的重压,豆大的泪珠沿着她娇美的面颊滑落,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清王心中的那点不悦,在孟清姣句句为他着想的话语中渐渐软化,直至烟消云散。
就连那最后一丝残留的怒意,在触碰到她脸颊上颗颗晶莹的泪珠时,也瞬间化为乌有。
“莫哭,莫哭,是为夫的不是,为夫不该凶你的,我知晓姣姣一切都是为我着想。”清王抬手,以指腹轻柔地拂去她眼角那温热的泪珠,话音中尽显无奈和温柔。
见此情景,孟清姣心中一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径直扑入清王怀中,低声啜泣着。
清王轻言细语,耐心安抚着她的情绪。
一刻钟后,孟清姣终是平静下来,沉沉睡去。
清王望着床榻上恬静安睡的容颜,目光在她眼尾的淡淡红痕上驻足片刻,才缓缓移开。
随即大步走出屋子,外头阴云沉沉,木夏替他撑伞,清王抬手抵唇轻咳,眸光沉沉的进入雨幕。
雨势渐大,雨点急促而有力地敲击在伞面上。
从皎月苑回到书房,他身上衣裳已染上淡淡水雾。
王岐申候在书房内,闻声几步迈出,迎上前来,轻声唤道:“王爷。”
清王的目光略显微闪,似有一丝愧疚,轻轻咳了一声,低声道:“先入屋。”
“王先生,本王再三思虑,不欲参加这次的募捐。”
王岐申闻言,眉头紧锁,浓墨般的眉宇间透出一丝不解:“王爷,此事利远大于弊,只要我等筹划得当……”
清王轻轻抬手,打断了他的进一步劝谏,语气坚定:“罢了,本王心意已决,王先生不必再多言相劝。”
王岐申心中疑惑更甚,细细回想清王前后的变化,终是忍不住试探问道:“可是因为王妃……”
清王垂眼,言语中颇有几分欲盖弥彰,“此事与她无关。”
未过多久复又转移话题,“可调查到祁神医如今的位置?”
如此拙劣的掩饰王岐申如何看不出,眸中翻滚着淡淡怒意,几乎是将此怪在孟清姣身上。
起初,他对王爷未能迎娶孟家大姑娘还抱有一丝惋惜,想着这孟二姑娘也是孟大姑娘的妹妹,哪怕没办法助王爷登至高位,也应在王爷大计得逞之时安守本分,不给添乱。
然而,这孟二姑娘不单身份比孟大姑娘差,是个不入流的私生女,即便后来成了嫡次女,也掩盖不住那股子难登大雅之堂的气质。如此紧要关头,她竟也看不清局势,糊涂至极。
王岐申压下心底的怒气,嗓音冷硬了几分,“据查,祁神医已入大周境内,观其行进轨迹,似有意往江南水乡一带行去。”
清王微微颔首,以手抵唇,轻咳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虚弱,“那便劳烦王先生多加留意,一旦事成,咳咳咳……”
“王爷务必珍重身体。”王岐申连忙躬身行礼,言辞恳切,“待请来祁神医为王爷根治顽疾,只待太子出事,这至尊之位定然是属于王爷的。”
……
当沈允珩带着皇帝的赏赐回府,告知孟亭月喜讯之际,孟亭月是惊讶的。
她没想到沈允珩居然会将这功劳让给她,虽说这建议本就是她提议的。
“父皇让孤问你可有何想要的赏赐。”
白日商榷完赈灾之事后,皇帝特地将沈允珩留下,就是为了商讨给孟亭月的奖励。
朝廷上下正紧锣密鼓地筹备着赈灾物资,故而无法以金银财宝或是珍稀宝物作为奖赏。
皇帝又摸不清给这个好儿媳什么,思来想去决定问这个亲儿子,毕竟是给他媳妇的赏赐,他作为丈夫一定知晓什么赏赐最好。
沈允珩细细思索还真想不出孟亭月喜欢什么,若真要算上喜欢之物许只有那金银了,可金银上次乃是朝廷先今最稀缺的。
“父皇让臣妾自己决定奖赏吗?”孟亭月听闻此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陷入了沉思。
她心中暗自思量,自己确无特别渴望之物。
金银珍宝乃身外之物,光是舅父姨母给她添的嫁妆中就有不少稀罕物。
孟亭月冥思苦想,倒还真想出了一道赏赐。
“臣妾想替亡母求一道追封诏书。”
沈允珩闻言,略显意外,眸光微闪,旋即缓缓点头,语气温和:“可以,孤明日便禀明父皇。”
孟亭月轻轻一笑,又添一句:“只是,臣妾斗胆,想请殿下容臣妾稍延时日,再行兑现此赏。
“可以。”沈允珩未问缘由,轻声答应。
闻言,孟亭月眉宇间漾开一抹明媚笑意,宛如春日绽放的花朵,娇艳又不媚俗。
沈允珩注目了会儿,心中无端地浮现出国师那幅令人难忘的画作。
那画中人的笑容,与孟亭月此刻的笑颜十分相似。
这世间,或许唯有国师才拥有那般神奇的能力,能够凭空描绘出未曾亲眼见过的场景与情感。
思索之间,发觉孟亭月投来视线,他下意识地移开视线,转而走向书案,开始处理手头事务。
孟亭月也轻轻收回目光,重新倚回软榻之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籍,细细地翻阅起来。
淡淡的熏香悄然弥漫满室,空中唯余雨珠轻敲屋檐的清脆声响,以及翻动书页时细微的沙沙声。
直到凌肖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凌肖将怀中护得稳妥的书交至沈允珩手上,声音低沉而恭敬:“殿下,属下已详尽搜集了恒城周遭商贾的名录,其中,规模最大、名声最盛者,当属萧家商行,紧随其后的是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