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月,姣姣难得有喜欢的东西,你身为长姐可以让让她,将这婚约给姣姣,五皇子也是天潢贵胄,身份尊贵,嫁给他也不算是委屈了你。”
孟夫人捏着帕子,手覆在孟亭月的手上,似苦口婆心,又似真心实意。
“况且,太子妃并不是那么好当的,太子后宅妻妾成群,你若是进去了恐会受委屈。”
“你知晓我平日最疼你了,你娘也将你托付给我,我将你当成亲女儿,自然要替你找一个能托付终生的归宿。”
“可皇命难违,你跟姣姣都是嫁入皇家,不论是谁嫁给太子,谁嫁给五皇子,未来都能相互帮衬。”
孟亭月垂着眼,险些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笑出来。
瞧瞧,这可真会说,将前世的她蒙得团团转。
上辈子蒋晴柔处心积虑设计让孟清姣嫁给太子,让她嫁给那病弱五皇子,为此不惜违抗皇命在大婚当日换亲。
蒋晴柔的阴谋得逞,她嫁给了五皇子,孟清姣嫁给了太子。
孟家将宝压在孟清姣身上,想让她成为太子妃,未来太子登位孟清姣成为太子妃,孟家能借此一飞冲天。
可他们却没想到,太子没两年就死了,孟清姣守了活寡。
反倒是被太医预言命不久矣的五皇子,在太子离世后突然崭露头角,还借着太子旧部替圣上完成了不少事,成功当上了新太子。
那之后,皇帝没多久病逝,五皇子这个新太子理所当然登上皇位。
而她呢,被五皇子花言巧语哄骗得团团转,记着他给的承诺,替他求来药方治病,又帮他坐上太子之位,坐上皇位,只为他能履行承诺。
没想到最后换到的就是封后大典前,毒药和白绫双双送至面前供她挑选。
五皇子恨她设计谋换亲,害得他和孟清姣不能早早恩爱相守。
明明是孟清姣不愿意嫁给还是病秧子,毫无前途的五皇子,同蒋晴柔一起设计换亲,她这个无辜者反倒成了加害者。
属实可笑。
那毒药入腹的灼烧痛楚似乎灼烧着她的魂魄,还有脖颈处的窒息感,她至今都忘不了。
“一会太子殿下来了,你就带着姣姣一起见太子,中途你寻个机会离开,多给太子和姣姣创造相处熟悉的机会。”
“五皇子还在南郊别院养病,待五皇子回来我再让姣姣带着你同五皇子熟悉熟悉。”
孟夫人生怕她忘了,反复叮嘱。
“你娘临死前让我照顾好你,我一直记心中,你的身子骨本就弱了,当太子妃太辛苦了,我相信你娘在天有灵也不愿你去受这个罪。”
也就只有蒋晴柔会将做太子妃说成受苦。
若真是受苦她怎么舍得让孟清姣去吃。
“成为太子妃怎么会是受苦,太子可是当今最有望登基的人,一时受苦,换来半生享福,多值当啊。”
言语间,孟亭月微微抿唇,唇色极浅,垂下的眼睫黑长,衬得她肌肤越发白皙,隐隐带着点孱弱感。
未施粉黛,容色卓绝。
孟夫人眸地暗了一瞬,想不清她的态度为何和上次的不同,明明上次她答应得挺利落的。
“这话虽有理,我担心你身子骨吃不消……”
话音刚落,一道娇俏的声音由远至近传来。
孟清姣身侧跟着两个婢女,她穿着一袭月白色流光罗裙,面上略施粉黛,清丽出尘。
双颊泛着淡淡红晕,气息有些不稳,似乎是跑过来的。
“娘,我不换了。”
孟夫人拿着帕子替孟清姣拭去额间些微汗渍。
半晌后才理解孟清姣的意思。
她眉眼间显露出一丝不渝,“你这孩子,也没发热,怎么还说起胡话来了。”
孟夫人余光瞥了眼孟亭月,“亭月的身体不好,不适合做太子妃,你替亭月分忧解难,往后遇到困难,亭月也能帮衬着你。”
孟亭月知晓她话中的潜意思,心中冷笑,默不作声地观察着两人。
上辈子,太子未来之前,孟清姣都搁那屋子里精心装扮,如今出现的早就算了,梳妆未完善,似乎是梳妆到一半跑出来的。
难道……
孟亭月若有所思。
“我才不需要她帮衬呢。”孟清姣的语气紧迫,神情焦灼,“我不嫁给太子,我要嫁给五皇子,太子那……”
孟清姣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飘到孟亭月身上,“姐姐才是被天家选定的太子妃,若是换亲之事被皇上知晓,免不得怪罪下来。”
孟清姣想到上辈子发生的事,忍不住幸灾乐祸,怕露出马脚用帕子掩唇,“姐姐身体虽差,但太子宅邸内的府医厉害,姐姐入府说不定能将身体给治好了,说不定姐姐还能多活几年,再不济也可请宫中太医医治。”
这番话一落,孟亭月心中的念头得以确定。
她掩眸,微不可及扬唇。
回来了,好啊。
孟夫人握着孟清姣的手紧了紧,眉眼间露出一丝责备和不满。
孟清姣觉得自己有了上辈子的记忆,就像是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反倒是给了孟夫人一个安抚得意的目光。
知晓孟清姣也回来,孟亭月就免不了想呛回去。
“我就借你吉言,争取活得比你们长些。”
“你这是在诅咒我们?”
孟亭月面露无辜,“可别误会,只有我活得长久些,才能回报这些年‘母亲’对我的‘照顾’。”
两人心中觉得古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古怪。
孟清姣打量着孟亭月的表情,“姐姐该不会生气了,舍不得五皇子了吧。”
“我与五皇子未曾见过几面,谈何舍不舍得,若真要提五皇子和我的关系,那也只能叔嫂关系。”
孟亭月故意说了这番话,反而让孟清姣心中安定了不少,目光也止不住的染上丝丝得意。
病痨鬼配上短命鬼,绝配。
“太子很快就到了,亭月先回去收拾,一会太子来了我再派人去唤你。”
孟亭月随意点头。
回屋后,孟亭月翻遍衣橱,都未找到适合的衣裳。
青蓝提着药回来就瞧见她眉眼紧凝,凝重地看着满柜的衣服。
“姑娘在找一会见太子要穿的衣裙?姑娘上次新做的衣裳被二姑娘拿走了,至今还没取来新的,不然我去找二姑娘先要回两件?”
青蓝将药取出,摸了瓷碗的温度,“姑娘,该喝药了。”
孟亭月摇头,孟清姣穿过的衣裳,脏。
她放下手上的衣裳走过去,望着那浓黑,隐隐散发着苦涩味的药汁,移开眼看向青蓝,“可用银针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