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沈兰心的开心理由,靳羽自然是很疑惑的,在他的印象里,沈兰心不过是吧自己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合作伙伴而已。
自己这些日子和沈家走的极为密切,若是出事毕竟会连累到沈兰心。
想来沈兰心高兴的理由也无非就是自己放弃了计划,便不会影响到他们一家了吧。
想到这靳羽的眼眸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失望。
“我当然高兴了。”此时的沈兰心还没有发现靳羽的异常,仍然自顾自的说道:“因为这次计划,你拟定的不够周密,就算是实行了也是白白送死。”
“我高兴的是你不用送死,高兴你能平安活着。”
最后一句话分量格外的重。
活着,是沈兰心一生的愿望,在这个暴君管理的世界,小心苟活是多么的重要。
毕竟只要是帝君一个不开心,就算是什么事情都没做的无辜之人,也会被虐杀致死。
“好,那你打算如何庆祝呢?”
沈兰心的最后一句话成功的哄好了靳羽,男人的嘴角也重新挂上了笑容。
她希望自己活着,定是在意自己的。
“既然是庆祝,那当然得有仪式感了,不如我请你去吃碗面怎么样?夜深了,风中也泛起些许冷意,吃碗热汤面咱们也能暖和暖和,回家的路上也不会冷的。”
她笑着说话的眼神,美眸之中亮晶晶的一片,瞬间让靳羽心中柔软了下来。
他点点头,两人就这么有说有笑的来到了路边的面摊上。
等待上面的途中,靳羽一直在踌躇,最终还是决定不隐瞒沈兰心,打算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
不是他鲁莽,而是他会永远无条件的信任沈兰心。
“其实靳老板是我族中的一个……”
“靳羽大哥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的,那都是你的私事,我无权过问,但我相信你,哪怕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也会无条件的相信你。”
两人对视,眼波流转间是难以用言语表明的柔情,在相互信任这方面,他们两人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默契。
沈兰心阻止的不仅仅是靳羽没有说完的话,也阻止了一场也许谋划已久,但是并未发生的惨剧。
当今的圣上虽然暴虐成性,但人家终归是天子,手中有着无穷无尽的权利,靳羽现在不过是一介平民,哪里有资格和天子作斗争?
靠着自己满腔怒火和仇恨吗?如果这样有用的话,沈家所有人,还有那些因圣上一念之差,无辜惨死之人的亲眷,早就靠意念将圣上杀死了。
只可惜这些根本无用。
圣上仿佛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怕有人寻仇,于是在身边安放了无数金兵铁卫,一出行方圆百里生人不得靠近。
光靠一些炸药和训练过的武士就想谋杀圣上,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痴人说梦。
还好靳羽没有犯傻,自己的家中也不会有人受到牵连。
“我知道你心中有所不甘,但这一切都需要细细谋划,不能犯傻。”
沈兰心说着随后尝了一口汤面,只感觉浑身都非常暖和。
“好,我不会再犯傻了。”
看着沈兰心温柔的眉眼,靳羽心中的情愫加深了不少,跟着沈兰心的动作也吃了口面,转瞬间他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小心翼翼的对着沈兰心问道。
“之前在望春楼见到的那个花娘是你的亲人吗?我见你总是时不时的盯着她瞧,那目光完全不像是在看一个惊艳的美人,而是像再看亲近之人一般。”
“关于你的事情我不敢随意猜想,便想着找你问上一问,若真是你的亲人的话,我便和你一起想办法帮你将她从望春楼里赎出来。”
沈兰心自然明白靳羽口中所说的花娘就是自己的堂姐,沈淑静。
她端着汤碗的手微微一顿,她有些讶异的看着靳羽,没想到靳羽的洞察力竟然这么强,连自己看向沈淑静的眼神都观察的一清二楚。
对视片刻后,沈兰心垂眼,低低应声。
让她心中震荡的,不仅仅是靳羽的洞察力,还有她自己内心深处的变化。
若这种情况放在往常,她大概会极为抗拒自己的私事被他人沾染,从而生气,恼怒,责怪靳羽多管闲事。
可现在的她竟然没有一点点生气的感觉,反而有种窃喜,窃喜靳羽不管在何时何地,都会默默地关注自己。
更因为靳羽的那句:“如果他是你的亲人,那我们便一起把她救出来。”
靳羽没有因为自己的族人在望春楼谋生而轻视自己,反倒是不怕麻烦的要帮助自己,和自己站在一边。
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让沈兰心感动的不行了。
意识到自己心态的变化,也知道自己的心意不是自己能够把控的,沈兰心无奈的叹了口气,语似闲谈。
“按照族谱上算,我应该尊称她一声堂姐,虽不是一脉,好歹都是姓沈。如今沈家遭此变故,早就被冲散了,如今在外乡遇见,我便想着能帮就帮一把了。”
世道艰难,女子尤甚。
若不是有点本事和运气,能女扮男装寻找机缘,她和她的家里人今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以前高高在上的沈家小姐沦落到在青楼陪酒,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
亲情,荣华。
只能端着那点清高的尊严,让自己不忘记自己的身世。
虽没有死,但日日都过得生不如死,这段时日不知得多煎熬。
思及此,沈兰心没忍住又叹了口气。
“堂姐命苦,没有逃出来,不像我,还能带着家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看她这态度,靳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关于沈兰心的事情,他一向都是支持的,也不想多指手画脚,跟着照做就是了。只是想起那日在望春楼所见,思来想去还是压低声音好心提醒一句。
“万事以己为先,小心些,若是真遇到了自己没有办法完成的事情,还是别去蹚那趟浑水了 ,保护好自己和家人要紧。”
沈兰心眸中闪过几抹诧异的神色,“靳大哥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