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掌柜很是错愕,这年头他还是头一次见有人会如此重诚信,有钱也不要。
但是他很是敬佩,换做是他的话,肖掌柜也没法保证自己能做到沈兰心这般。
“老朽佩服!不知道令尊尊姓大名?如若有机会,老朽一定要登门拜访,能教导出公子这般的儿郎,实在厉害!”
沈兰心自然不敢透露父亲的名讳,尤其是这里距离吴江不算远,难保肖掌柜会听说沈家之事。
她不敢冒险。
于是沈兰心笑着摆摆手,“肖掌柜抬举了,家父只是一寻常生意人,当不得肖掌柜如此夸赞!在下还要赶路,肖掌柜,我们后会有期!”
跟肖掌柜告辞后,沈兰心没有急着去吴江,而是折回去找马掌柜了。
对方信任自己,把那么多的首饰都给了她,沈兰心自然要第一时间把银票送到对方的手里去。
她这一单就赚了三万两,这走商确实来钱快。
之前沈兰心还犹豫,要不要走商,可是在尝过甜头之后,她愈发坚定了这条路,毕竟她现在缺钱,打点什么的都特别费钱,还有县令夫妇那里暂时还不能撕破脸,每个月的银子还要按时上贡。
要不然父兄在牢里肯定要被磋磨。
这一刻,沈兰心再次感觉权势的重要性了,但凡京城有权有势之人肯为沈家说句话的话,那么父兄作为沈家的旁支也不至于受牵连至此。
不过沈兰心也清楚,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唯独靠自己才能长久!
“父亲,哥哥们,兰心一定会救出你们的,你们暂且忍耐一下!”
沈兰心朝着吴江的方向郑重起誓。
这一刻她眉宇间的英气四漏。
她却不知,刚离开丽水,冷柔就命婢女来寻他。
肖掌柜一脸难色地对着那婢女,“真不是老朽不说那位公子的下落,实在是那公子没有留下姓名,我真不知道他是何方人士?”
“肖掌柜,你跟人做生意,连对方住在何处都不打听好,难道就不怕对方是骗子吗?”
肖掌柜苦笑不已,“老朽做生意这么多年,看人还是有点门道,那小公子急着用钱,所以他出手的首饰绝对不会有问题。”
“而且那些首饰想必小姐回家后,自也查验过成色,肯定没问题!”
结果婢女却跺跺脚,“谁说首饰有问题的?是我家小姐想要认识一下那公子……”
随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婢女忙警告肖掌柜,“此话如若传出去,我一定轻饶不了你!总之小姐想见那位公子,你赶紧想办法找到那公子。要不然小姐问起来,你我二人都没办法交代!”
肖掌柜一听也慌了,他没成想卖出一批首饰,还有如此牵连之法?
但是面对婢女的要挟,他也没办法,只能派人去寻沈兰心,“来人,快沿着那公子离开的方向去寻一寻,希望那位公子没有走远就好!”
当冷柔听闻沈兰心已然离开了丽水后,她一时间受不住,直接病倒了。
府里上下都很是不安。
索性缠绵病榻数十日,冷柔总算好转了一些,但是冷府上下还是在多方打听沈兰心的下落,只是没名没姓,只有一张不甚清楚的画像,这还是肖掌柜绞尽脑汁才配合画师画出来的。
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出这么一个人,难度无异于徒手摘星了。
但是冷柔没发话,大家都没有放弃。
继续找沈兰心。
话说沈兰心折返回来,就直接去找马掌柜。
当看到架着马车前来的沈兰心,马掌柜淡然自若的站在门前,看着沈兰心跳下马来,那姿势跟他记忆里的那人几乎无异。
不过马掌柜没询问沈兰心是否认识故人。
“马掌柜,久等了!我一拿到钱,就折返回来了,就怕你不放心。”沈兰心下马跟马掌柜抱拳一下,随即就掏出了七万多的银票,递了过去,“一共卖了十万四千多,零头我不要,只收下三万银票,这是余下的七万四千多两,还请马掌柜查验清楚。”
马掌柜大吃一惊,要知道那么多首饰都够他卖上一年半载了,可是沈兰心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才几日功夫,就把所有的首饰全都脱手了。
如此本事,让马掌柜很是佩服。
“周公子言而有信,这是您抵押在我这的文牒,我现在也如实归还!”
两人随即说了一阵,马掌柜要留沈兰心吃饭,可是沈兰心婉拒了他的好意。
“谢谢马掌柜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叨扰了,改日在下定来寻马掌柜,一起把酒言欢。”
话已至此,马掌柜看得出沈兰心着急要走,他也不曾挽留。
只是临走前,他给了沈兰心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沈兰心不知其意,只能怔怔看向对方。
马掌柜笑曰,“这是我的一些心意,方便公子路上住宿买点吃食,没多少钱,只是我的一些心意。”
“还请公子莫要推辞!要不是公子,我这铺子里的首饰还不知道要卖到什么时候呢,公子帮了我大忙,我自然要感谢一番!”
见状,沈兰心也不推辞,很痛快地就收下了。
“那在下就收下了!感谢!咱们后会有期!”
随即沈兰心就驾车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马掌柜许久都未曾收回视线,直到彻底看不见了,他才转身回到铺子里去。
伙计在那感慨万千,“周公子当真言而有信!这么快就把那么多的首饰卖了,还特地把银子送了回来!掌柜的,我们这是遇到贵人了!”
马掌柜附和着点点头,“确实,我又遇到贵人了!”
与此同时,怀揣着三万两银票,还有马掌柜的一些碎银,沈兰心直奔吴江而去,一路上她脑子里百转千回。
她自小就出生的地方,就是吴江,此地包含了她所有的回忆,可是父兄被捕入狱,也是在吴江。
没想到上次拼命逃离的地方,她沈兰心会这么快就再次回来。
只是现如今的吴江,除了还身陷牢狱的父兄以外,早已没有其他让她牵挂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