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夫人一直盯着沈兰心,见她被海棠扶着在寺里走动,见到菩萨就跪地磕头,心中不由冷笑。
菩萨就那么几个,还远在天上,这地上的芸芸众生他们又能管得过来几个?
要办事,就该敬身边的神。商户之女,就是没脑子。
花嬷嬷说得对,就是给个寄托罢了。
不远处一个打扮得极为富贵的夫人出现,花嬷嬷面上一喜,提醒道:“夫人,县令夫人也来上香了。”
黄永担着主簿之职,说白了就是给县令算账收银子的,此次官员考评,县令的意见极为重要。
若能得了县令认可,县令升职之时,便能跟着水涨船高。
她可是好好打听过,这县令在京城都有几分人脉,到吴江县来就是镀金的,估摸着今年就该往更好的地方调了。
黄老夫人再想不了其他,连忙整理衣裙,揣上最热情的笑容迎了上去。
沈兰心也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冲海棠点了点头。
黄老夫人自认是上天也在帮儿子,先是把县令夫人从头到脚狠狠地夸了一遍,又说起这巧得不能再巧的缘份。
“今日晨起那喜鹊就一直在枝头叫,我便知道会有好机缘,这不就遇着您了?”
杨韵心中受用,却将架子摆得足足的,余光一扫便看到了跪着的沈兰心,脸色微变。
这可是个大祸害。
京城沈家倒了,他们人脉广消息灵通,所以才当机立断把吴江沈家的男人们给拿了,为的就是顺京城里上位者的心,不但能避免沈氏一族逃脱招来罪过,说不得还能立得大功一件。
只是这沈兰心不是个省心的,听说还想为沈家操持奔走,万不能让她闹腾。
“你那儿媳倒是清瘦了不少。”
“沈家的事我们之前全然不知情,她自身没有过错,便只得留着。”黄老夫人看着对方的脸色表着忠心,“永儿是明事理的,一直将她拘在院子里,没让她闹腾,万不会让县令为难。”
杨韵这才又有了好脸色:“京城的沈家犯的是谋逆大罪,你这亲家怕是凶多吉少,不沾上边儿最好。”
沈兰心缓缓走过来,在靠近请安时,没有错过杨韵眼中的厌烦。
不等沈兰心上前行礼,她便借口与大师约了吉时参悟佛法,不便耽搁,如避瘟神一般走了。
黄老夫人瞥了沈兰心一眼,心中不屑,口中却满是关心:“你看你,跪了这许久,虚汗都出来了,快寻个地方坐坐。你那丫环怎么不见了?”
沈兰心恭顺地应着:“海棠方才腹痛,去寻净房了。”
“就她事多。”
黄老夫人冲花嬷嬷使了眼色,让她看着沈兰心,自己却往县令夫人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