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昭春殿三个字,曦月差点咬了舌头。
往年这两样可都是娘娘专属,连皇后也没有,这次居然给了昭嫔!
可她不敢去问王德才,谁让昭嫔肚子里怀了个宝贝疙瘩。
她只得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娘娘,那两样送到昭春殿去了。”
靳薇歌正在描眉,听闻此言,直接折断了手里的星子黛,怒极反笑,“好啊,往年都是本宫的东西,今年却到了别人手上,好一个昭嫔!”
她抬起手,曦月立刻拿起帕子清理。
“再过个几日就是太后寿宴,届时人多眼杂,本宫就不信,她还能躲得过去!本宫让你办的事情,可办好了?”
“自然,娘娘尽管放心。”
靳薇歌戴好护甲,“那就好,本宫这次就要看她血溅当场!”
正在刺绣的白梧桐感觉耳朵发热,常言道,这是有人想她了。
只是也不知道这想她的人,是好还是坏。
她放下针线,“迎春。”
“奴婢在。”迎春快步进门,手里端着杏子干,放到白梧桐手边。
“距离太后寿宴,还有几天?”
迎春不假思索,“还有六天。”
六天……
也就是一月初。
到时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满三个月了。
不知不觉间,时间竟是过得这般快。
看来,这寿宴恐怕要热闹了,不知道多少人都盯着她的肚子呢。
白梧桐净手,继续吩咐,“你和婵儿在太后寿宴前,多吃点东西,少喝水,守在我身边,不管是谁要引你们离开,都不要听从,小心行事,注意安全。”
迎春郑重点头,她也知道,寿宴那日,是对昭嫔动手的最佳时机。
天色渐晚,皇上还没有过来的意思。
白梧桐便让宫人不必等了,直接关了殿门。
一夜安眠。
……
“娘娘,下雪了!”婵儿惊喜的声音响彻昭春殿。
白梧桐围上披风,踏出殿门。
入目一片雪白,飞檐屋脊皆是。
外面仍旧小雪簌簌,地面积了薄薄一层,旁边干细的枝丫承受不住,发出清脆的折断声。
雪花借着风,落在白梧桐的掌心,冰凉一片。
“娘娘,您瞧这雪多漂亮,听闻初雪越大,来年便越丰收,书上怎么说的来着?”
迎春接过话,“瑞雪兆丰年。”
“对,就是这个词!”
白梧桐仰头,片片雪花仍在不停落下。
她的心中一片怅然,不由回想起自己小时假意藏在雪中,等阿爹阿娘来找的场景。
那时她一身雪白毛发,并无人类身体。
下雪,是她最为喜欢的事情。
小宁子带人进来,准备打扫干净。
白梧桐制止,“不必打扫,便这样留着吧,只清出一条可供两人通行的小道即可。”
“娘娘,若是不及时清理,地会滑的。”
“这不过是初雪,不打紧。”白梧桐走在雪上,落下一个小巧的脚印,“待明日再清理吧。婵儿,你和迎春今日不必做活,和我一起堆雪人。”
婵儿心中雀跃,却还惦记着白梧桐的身体,“娘娘,这雪可冷了,您还是别碰了,免得受了寒。”
“没关系,我喜欢。只是碰一会,不打紧的。”白梧桐抓起一把雪。
用人类的肌肤触碰,和以前格外不同。
可惜物是人非事事休。
一片白色中,明黄色的修长身影伫立其间,背手而立。
张承宴静静看着白梧桐玩雪,原本烦躁的心染上几分安宁。
芸香先看到他,赶忙行礼,“奴婢见过皇上。”
白梧桐回过头,头饰简单,只余两缕落在肩上,月色披风处一圈兔毛,簇拥着那张冻得通红的小脸,偏偏眸子却是格外明净,犹如这刚下的初雪。
“皇上,您怎么来了?”
“初雪之日,朕来看看你。”
他大步上前,握住白梧桐冰凉的小手,“拿汤婆子来。”
芸香早就准备好了,递到张承宴手中,“皇上,娘娘性子活泼,今日见了初雪,欣喜得很,这才上前玩了一会,加起来还不到一刻钟。”
白梧桐看她一眼,这芸香是个会说话的,还知道帮她找补一番。
她怀着孩子,按理来说不该触碰这冰凉之物。
白梧桐抱着汤婆子,抬眸看张承宴,“皇上,臣妾这就不玩了。”
“只玩一会没关系。”张承宴牵着她回到殿内。
王德才带人端来炭盆,殿内各个角落处全都摆上,不消片刻,热气升腾,很快就弥漫了整间屋子。
白梧桐脱掉披风,露出里面的交领短袄和织金马面裙,
“朕命人过来修缮地龙,到时进了深冬也不会冷。”
“多谢皇上。”白梧桐反手从袖中拿出一个小雪人,捏成了狸奴形状,虽没有眉眼,外形简单,可却极为神似,“这个送给皇上。”
“没想到你还偷藏了一个。”张承宴接过,细细看了一眼,“王德才,拿去殿外。”
否则一会就要化成一滩水。
王德才小心翼翼接过,飞快出了殿门,将其放在托盘上,吩咐小太监,“千万记着,这可不能融了,知道吗?”
“是,奴才记住了。”小太监端着托盘,站在寒风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
恍惚间,好像真看到了一只猫。
直到那猫到了脚边,他才如梦初醒,“福宝,您这小祖宗怎么过来了?”
福宝不予理会,尾巴翘得高高的,竖长的眸子看向昭春殿。
里面隐约传出张承宴低沉的嗓音。
“过几日太后寿宴,朕命人给你做了一套冠服,一会内务府送来,试试合身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