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谷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几眼沈葱,“说说吧,名字,身份,以及为什么跟踪她。”
袁谷看了一眼余姚,余姚站在一边,同样盯着沈葱。
沈葱一脸丧气样的吐着苦水,“哎呦,我只是一时好奇,我没想做什么啊!你们真误会了……”
沈葱扭头看向余姚,“这位妹妹,姐姐,记者小姐,你们真误会了……”
余姚翻了个白眼,“花言巧语。”
她反手拿出手枪,慢慢拉下了保险,随后缓缓抬手指向沈葱。
“里面有两颗子弹,你可以赌一把,它会不会第一下就响。”
说着,快速拨弄了一下转盘,咔嚓一声合上弹夹。
沈葱笑脸凝固,目光灼灼。
“这儿枪响了,声音会被人听到的,你真的会开枪吗?”
余姚一张脸笑得莞尔,“我说了, 你可以赌一把。”
“咔……”
第一下,枪响,没有子弹。
沈葱有些出神的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冷汗直冒。
“我真的觉得我们可以正常聊天谈一下的,今天的事情是误会。”
袁谷接过话头,“介绍一下你自己,别扯谎。”
“我姓徐,麦兰捕房的徐探长是我堂哥,我来上海有一段时间了,就住在他家。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查的。”
袁谷想了想,“徐恩陵?”
“嗯,就是他。”
沈葱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应承着。
余姚撇嘴,“这么看确实有些麻烦……”
沈葱手被在身后,不动声色的解着绳结,快了,就差一点儿了。
“两位,咱们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我今天晚上不回家,明天天不亮你们两位可是难逃其咎哦!”
余姚挑眉:“你在威胁我?”
“不敢,你们这又是绑架,又是枪的,我一个纨绔二世祖怎么敢……”
沈葱一边回话,一边努力解着绳结。
下一秒,直接一个闪身站了起来,一把挣开绳结,然后反手夺过手枪抵住了余姚脑袋。
还顺手用自己解开的绳子利落的把余姚绑了起来。
袁谷:“?”
“别乱动,这位先生,你也不想我们的记者小姐出事吧?”
沈葱笑得别有深意,余姚阴沉着脸:“小看你了,这绳结都解开了……”
沈葱靠近余姚嗅了嗅,“不敢当,富家阔少,被人绑架多了自然就有了经验了,解个绳结罢了。”
他掂了掂左轮手枪,突然有些嫌弃的“啧”了一声。
“哎呦,空枪也敢拿出来吓唬我?”
余姚却是一愣,“你怎么知道……”
“笨蛋,重量不一样哦!还两颗子弹?你骗鬼呢?拜拜咯,你们两个劫匪,小爷今天有事,不跟你们玩儿了……”
沈葱拽着余姚快速后退,等到了窗户边,直接一个鹞子翻身跳了出去,同时还不忘了一手扯走余姚的相机,另一手把余姚推到了袁谷怀里。
一系列动作只在几秒钟之内完成,行云流水完美无瑕。
袁谷赶紧帮助余姚解开了手上绳子,然后两人齐齐看向窗外夜色。
沈葱早就跑没了影子,只留窗外树影婆娑,微风浮动。
余姚气愤的把绳子用力丢在地上,和袁谷对上眼神。
“你说,普通的富家少爷有这么好的身手吗?”
袁谷摇头,“不会,这人肯定另有目的。”
“明天我们一起去拜访一下徐探长?”
“不怕被当场抓起来……?”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没有证据。”
“可以试一试,对了,你的相机里面……”
“就是几张新闻照片,没有什么特别的……等等……”
余姚突然愣了一下,袁谷看向她。
“怎么了?”
余姚神色严肃起来,“里面有一张……那天拍的不太清晰,一辆不明身份的侧脸,有些模糊。”
黑暗之中,余姚和袁谷都有些谨慎起来,两人心头警铃大作。
沈葱是在查这个不明身份的人?这是两人同时冒出来的想法。
事实上,沈葱确实是在查竹内云子,不过这只是无意之间查到的。
他本来是在查那个与赵磊住在一起的神秘女人,就在昨天上午,他亲眼见着那女人包裹严实,鬼鬼祟祟的出了门。
去了一个百货公司,随后又换了一副装扮从后门出去,转头就上了那辆车。
非常凑巧,那天的清泉林子上了竹内云子的汽车。
两人只是顺路,刚好竹内云子在岩井公馆见过她,所以才没有拒绝。
半路上,清泉林子下车,关谷有三则载着竹内云子继续行驶。
路上刚好遇到了倒霉的英国大使瑞恩的小儿子当街纵马,随后出了车祸,然后所有的事情就赶着到了一起。
所谓不巧不成书。
跑出弄堂口外面的沈葱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无声的直骂晦气。
他默默记住了仓库的大概位置,寻思着过几天有时间了趁着夜色再来摸一趟底,看看这两人到底什么来头。
他不是没琢磨过可能是军统,中统,或者中共的某个底下窝点,但是他不能冒险。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两人是日本人的狗特务呢?
他可不能一股脑儿的把自己身份和名字都说出去了,当自己傻呢?
这年头,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度就是这么低。
他低头掂量了一下手上的相机,嘴角弯了弯。
幸好,相机反正到手了,等回去了把里面照片都洗出来,好好研究一下再说。
一路绕着弯子走路,终于看到了徐公馆的大门。
他推门走进了进去,进屋时候徐恩陵已经回来很久了。
徐恩陵瞥了一眼沈葱,发现他衣服褶皱,而且头发也乱糟糟的,手上还拿着个相机。
“做什么去了?打架了?”
沈葱把相机背后,一脸诚恳。
“哪能呢?我是被人绑票了,差点儿小命不保……”
徐恩陵揉着眉头,“什么人这么大胆,你没事吧?怎么逃出来的……”
沈葱坐了过去,“是这样的,绑我的人一男一女,我没敢说真实名字,只胡说了自己姓徐,是你堂弟,报了你的名讳。你留意一点儿,这两天去拜访你的,打探你消息的生人生面孔。”
沈葱拿起桌上笔记本,快速的把袁谷和余姚的的画像画了出来。
然后把本子推给徐恩陵。
“喏,就是这两人,感觉这两人鬼鬼祟祟的,身份不明,还有biubiubiu……”
沈葱做了个手枪的手势,然后说深呼吸一口气,“好了,剩下的交给你,我先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