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福里15号。
胡昀鹤看着眼前大快朵颐的易云不由得咽了口口水,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嘟了几声。
没办法,他已经两顿饭没吃了,这会儿饿得心慌。
易云故意啃骨头啃的嘎巴响,甚至一边喝酒一边吃肉。
胡昀鹤一脸诚恳,“能,分我一块儿吗?”
“分你?可是老陈说了要饿你几顿。”
易云故意道。
“奇了怪了,来这里的人要么被打的半死,要么就是好吃好喝好招待,我也是第一次见既不被暴打,又不被优待的。你是不是得罪谁了?”
胡昀鹤灰头土脸的坐在椅子上面,“我,我不认识你说的老陈。”
易云伸手一抹油嘴,“陈明楚,你不认识?”
胡昀鹤呼吸一窒,不出声了。
易云瞥了他一眼,显然他认识陈明楚。
“我劝你好好交代,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没人能救你出去。”
易云认真的道,然后一板一眼的看着他:“把有用的尽快吐出来才是正经,这要是别人先吐出来了,你就没什么价值了,知道吗?”
胡昀鹤低着头捂脸,看起来十分纠结痛苦。
“我能说的都说了……”
易云心里冷笑,果然他已经叛变了。
“你说的还不够吧?不然怎么还被关在这儿呢……”
胡昀鹤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如果整个中统上海区还不够,那么行动代号和密码本够吗?”
易云手脚冰凉,脸上却是笑得灿烂。
“真的吗?你太棒了,什么时候开始交代呢?”
什么时候交代,什么时候就可以要你狗命了。
胡昀鹤看着易云,又摇了摇头。
“不,我现在不能说。”
易云翻了个白眼,“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胡昀鹤:“像什么?”
“像上了床却不肯脱衣服的妓女,你跟付了嫖资的客人说,不,我现在还不能脱。”
胡昀鹤脸色涨的通红,“你……”
易云笑得邪气,“怎么,我说错了?你的筹码就像妓女的衣服,很重要且神秘,因此你会不断审时度势,争取用衣服来换得最大的利益,当最后一件衣服脱掉的瞬间,这也意味着你再也没有价值……”
胡昀鹤不说话了,他现在确实摸不清李世诚的态度。
易云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没意思,老陈让我看人真是暴殄天物,我的午休时间都被你占了……”
胡昀鹤眼前一亮,“我,我能见一下陈明楚吗?”
易云知道他上钩了,于是故意反问:“见他?他为什么要见你?”
“嘶……”
易云转身,故意指着胡昀鹤。
“你这小子真不老实,一会儿要吃饭,一会儿又遮遮掩掩,一会儿又要见老陈……”
“你是跟老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你要交代直接见李主任不就好了……”
胡昀鹤摇了摇头,“不……”
易云深深的看着胡昀鹤,“76号有没有你们的人呢?”
胡昀鹤避开了易云的视线,“我不知道。”
“陈明楚之前是军统苏沪区的书记,你又是哪一位啊?这么执着要见他。”
易云故意装作一脸疑惑。
“我是苏沪区中统副站长。”
胡昀鹤答。
易云更加疑惑了,“啊?中统?”
他挠了挠头,“中统不是忙着对付共产党呢么?你们怎么还有功夫对付我们?”
胡昀鹤仰着头,“在对付日本人方面,中统不比军统差,只不过军统行动能力强于我们而且……”
“而且什么?”
眼前胡昀鹤又不说话了。
易云吹了一下刘海,“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贵党真乱……”
胡昀鹤:“……”
他这下是真的沉默了,他现在完全不想跟眼前人对牛弹琴了。
成功把胡昀鹤干沉默之后,易云重新回到餐桌前面开始啃排骨。
“曹记的排骨就是好吃……”
易云一边吃喝一边思索着怎么继续从胡昀鹤嘴里面套话。
既不能太明显,又要刺激到他。
易云故意把其中一块骨头丢到地上,还学着嘬嘬了两下。
“副站长,你真没什么交代的了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你,老实交代有肉吃。”
胡昀鹤一脚踢飞了脚边的骨头,愤愤不平的盯着一脸坏笑的易云。
“士可杀不可辱。”
易云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胡昀鹤,“不吃拉倒,我喂狗。”
说罢着真的端起排骨,然后当着胡昀鹤的面牵来一只大狗。
胡昀鹤立刻道:“我要吃……”
易云让人把狗拉走,把排骨盆子推了过去。
“诶,你怎么被抓到的……”
趁着胡昀鹤啃排骨的间隙,这时候警惕性比较低,易云顺势发出疑问。
“我的联络员把我卖给了李世诚……”
易云挑眉:“好吧,你真倒霉。”
剩下的自然不必问了,问了这人也未必会说。
月黑风高夜,沈禾一身便装攀爬上了一处民宅的屋顶,沿着对面的曹氏糕点铺子周围勘察了一圈。
同福里巷子口多了好几个年轻人,脚上都是皮鞋。
沈禾顿悟。
易云自然已经告诉了徐恩陵,不过徐恩陵还是被沈禾的行动力惊叹到了。
“暂时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徐恩陵按着沈禾肩膀,柔声道:“没事的,放心。”
沈禾看着徐恩陵,微微一愣,下意识反问。
“你早就知道了吧?”
徐恩陵故意打哑迷,“知道什么?”
“同福里15号。”
徐恩陵微微摇头,“我在你面前没有秘密。”
“你的线人很不错,比我的消息来的快,有机会介绍我认识一下。”
沈禾仰头看向徐恩陵。
徐恩陵心道你们早就见过了,特工总部天天碰面。
嘴上却是一口应下,“行,以后有机会一定介绍你们认识。”
“这还差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