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康奶扯着嗓子喊救命，喻今朝和谢麦冬听到声音，连忙扔下手里的钩针和毛线跑过来。
张荣娘躺在谢康奶怀里，浑身是汗，她的儿子谢英杰站在一旁哭。
喻今朝脑子里轰的一声。
谢康奶还算冷静，她说：“今朝，麦冬，你们帮我一起把荣娘扶进房。”
张荣娘已经站不起来，谢康奶让大家把她搬到椅子上，再抬着椅子进房，废了老大劲儿才将她转移到产床上。
谢康奶又说：“今朝，你去田里叫你堂叔堂叔母回家，麦冬，你去叫稳婆。”
两人立即跑了出去。
喻今朝跑得飞快，路过的村民招手想与她打招呼，都被她无视。
很快她就跑到了堂叔家的田里。
空无一人。
喻今朝喘着粗气，问旁边田地里的人：“五叔公，您知道我堂叔和堂叔母去哪儿了吗？”
旁边田里的老人说：“他们刚刚才走，去你家的田里看去了。”
喻今朝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家的田地因为是后面买的，并不连在一起，分了好几个地方。
五叔公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一处，只能一处处去找。
“谢五叔公，要是等会您见了他们，让他们赶紧回家去，家里有事。”
喻今朝随便挑了方向跑了。
她的运气不错，还没跑到田里，远远就见到谢敬山两口子。
“堂叔、堂叔母！”
谢康娘回头看到喻今朝，心都快蹦出来：“你的脚才刚好，慢一点！”
喻今朝已经跑到他们面前，还未站定就说：“荣姐姐要、要生了，二奶奶让你们、快回家。”
两人大惊失色。
谢康娘着急问：“还没足月，怎么就要生了呢？”
喻今朝摇头，她也不知道。
三人赶回家，稳婆已经到了，喻今朝没见到谢麦冬。
谢康奶牵着谢英杰走过来：“今朝，你虽然成了亲，但没生过，就别在这儿守着了，你把英杰牵去你家，替我们照顾一下。”
牵着谢英杰回家，谢麦冬正在等着。
喻今朝把谢英杰交给谢仪景，自己坐回原来的位置上，手里重新拿起钩针和毛线，却没有心思继续干活。
“荣姐姐怀孕才八个多月，怎么突然就要生了呢？”
谢麦冬也没有心思：“喻姐姐，我刚才跑出去找稳婆的时候，看到张盼儿在附近鬼鬼祟祟的。”
喻今朝眯了眯眼睛，她很清楚张荣娘的身体如何。
张荣娘平时除了做家务，农忙时还会跟着家里男人下地，身体健康强壮。
自她怀孕后，喻今朝在图书馆里看了不少关于照顾孕妇的书，她一直有意引导张荣娘科学养胎。
加上谢康也紧张，隔两个月就带张荣娘去找大夫把脉，大夫也说张荣娘这一胎怀得不错。
不出意外，张荣娘不会早产。
除非有人害了她。
喻今朝深吸一口气：“不管因为什么，都要等荣姐姐生完再说。”
直到傍晚，隔壁还没有动静。
中途谢奶奶回家了一趟，把喻今朝买给她的人参拿出来，再次进了隔壁屋。
太阳一点点下山，谢麦冬告辞回家，喻今朝站在家门口等着。
谢奶奶从隔壁出来时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喻今朝赶紧迎上去：“奶奶，荣姐姐怎么样了？”
谢奶奶说：“还是没生出来，我现在要做了饭送过去。”
喻今朝转身要去帮忙，余光看到熟悉的骡车驶过来，驾车的人是谢康。
“九哥！”
谢康停好车，笑道：“弟妹，咋了，这么急着要见沧渊？”
喻今朝愣了一下，忙道：“荣姐姐要生了，你快回家去。”
谢康脸色大变，来不及细问，从车上跳下来就往家里跑。
谢沧渊和谢平打开车厢门，也从车上下来。
“才八个多月。”谢沧渊听到了喻今朝的话。
喻今朝凑到他耳边说：“听说今天下午张盼儿来过，可能发生了冲突。”
谢沧渊一边把骡车牵回后院，一边问张荣娘的情况。
喻今朝知道的也不多，因为她没生过，长辈们不让她留在那边帮忙。
她只能将自己从谢奶奶口中得知的情况说出来。
谢沧渊听着眉头越皱越深：“八个月早产，距离现在过去四个多小时。”
喻今朝顿时紧张起来：“问题很大吗？”
谢沧渊摇头：“不一定，再看看，生孩子本来就要花很长时间，就算是二胎也可能要花七八个小时。”
两人只好耐心等着，喻今朝帮谢奶奶做了饭端到隔壁，谢奶奶干脆留在了那边。
吃过饭后，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谢英杰吵着要找娘，喻今朝只好端了凳子，抱着她坐在门口，没多久谢沧渊和谢仪景兄妹也端了凳子出来。
喻今朝这时候才想起来问：“你不是要明天才回来吗？”
云台县距离长桥村远，谢沧渊一般是休沐日当天回来，临近傍晚时就走。
谢沧渊说：“今天九哥来县里，正巧下午是自习课，我想着干脆大家一起回来，所以请了假。”
喻今朝点点头。
她一下午心里都慌得厉害，谢沧渊回来后，她的心一下就定了。
“我原本打算等荣姐姐快生的时候接她去云台县，济世堂的大夫医术高明，在云台县生多一份保险。”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谢英杰闹了一场，趴在喻今朝的肩膀上睡着了，谢仪景靠着喻今朝，再旁边是谢沧渊。
他手里拿着葵扇，给三人扇风纳凉。
偶尔有村民路过打声招呼，多数时候都很安静。
突然，谢康的惨叫声划破天空。
谢沧渊猛地起身跑过去。
谢英杰被吓醒，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喻今朝连忙把他交给谢仪景牵着，自己也跑了过去。
刚一进门，就听到谢康奶哭天抢地的声音。
“老天爷，求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大孙媳妇平时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哭得凄惨，几乎要晕死过去。
谢奶奶帮她拍背，自己也在掉眼泪。
喻今朝急得声音哽咽：“怎么了？”
谢平擦了一把眼泪，哭道：“稳婆说、说孩子的脚先出来了。”
谢沧渊和喻今朝的脸色同时染上阴霾。
足先露。
张荣娘难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