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老姐妹互相对视一眼,都不太相信,她们只觉得谢奶奶对这个孙媳妇太好了。
谢康奶道:“今朝确实是个好孩子。”
谢奶奶连连点头。
有人没忍住问了一句:“比庄巧凤还好?”
谢奶奶沉默片刻才道:“有时候缘分就是这样,沧渊和巧凤有缘无分,这都是命中注定,我们家沧渊手里那根红线,月老给系在今朝手上了。”
“你看着挺满意这孙媳妇?”
谢奶奶笑道:“满意,我满意得不得了,今朝对沧渊好,沧渊对今朝也亲近,小两口过日子贫贱富贵都是其次,感情好了日子总能过好。”
大家这下相信了,谢奶奶真的对这个替嫁来的孙媳妇很满意。
话题又拐到庄巧凤和李十二郎身上。
喻今朝拿着饼子蹲在堂屋外,把屋里人说话的内容都听全了,她自己吃完,又去端了一碗粥回房给谢沧渊。
房门一关上,她兴致勃勃道:“喂,你的老相好定亲了。”
谢沧渊脸往下一拉,沉声道:“谁的老相好?”
喻今朝指着他的身体:“他的老相好。”
“哦。”
喻今朝又说:“听说定了一个叫李十二的人,是谁啊?”
谢沧渊翻找记忆:“李十二叫李兴邦,以前和原主一起在村学读书,后来又一起去了镇上的私塾。”
李兴邦比原主大三岁,但成绩一直被原主压一头,不管在村学还是在镇上的私塾,只要原主在,他不管多努力,永远只能当千年老二。
因此李兴邦对原主充满了恶意。
去年李兴邦中了秀才,他家在村里设宴庆祝,李家人招摇过市,就差敲打锣打鼓来谢家送请柬,明知道原主病重卧床,还要谢奶奶找人把原主抬去吃席,说让原主沾一沾秀才公的福气。
谢奶奶差点被气晕,最后是谢康家里人听到动静,拿着扫帚出来把李家人打跑了,这事才算结束。
喻今朝听完后直摇头:“啧啧啧,庄巧凤真可怜,要嫁给这种小肚鸡肠的男人,她这辈子没幸福了。”
谢沧渊把粥喝完,才说:“你管人家幸不幸福,你先让自己幸福吧。”
喻今朝抓了一个小提袋在手上抛来抛去,自信满满道:“放心,等姐姐把事业做大做强,直接带你奔小康。”
谢沧渊没好气道:“行,我等着姐姐带飞。”
谢家人不爱出门,谢沧渊在房间里学习,喻今朝在旁边织小提袋,谢奶奶在堂屋教谢仪景识字。
所以一家人都不知道,村里因为庄巧凤和李兴邦定亲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谢沧渊和喻今朝不可避免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
谢沧渊可怜,当了神童这么多年,临门一脚没跨过去,还得了重病,反而是一直压在脚下的死对头中了秀才,原本知书达理的未婚妻要嫁给这个死对头,自己只能娶个没爹没娘的。
喻今朝也可怜,替嫁给一个快死的人,年纪轻轻就要当寡妇。
谢康奶出门逛一圈,听了不少落井下石的话,气得她挽起袖子就要揍人。
“你们这群长舌妇,嘴巴一张就开始胡说八道,谁可怜了,我们家十七和他媳妇才不可怜,我看你们家人最可怜,娶了你们这么个长舌妇回家,一家子的福气都从你们的大嘴巴里漏走了。”
“我们家十七去县里看了大夫,大夫说他的病能治,等他治好了就能继续读书,考秀才还不是手把拿捏。”
“还有,我堂侄孙媳妇不知道多好,勤奋能干还很体贴,对十七也好,我老姐妹喜欢她,十七也喜欢她,要我说,幸好进门的不是庄巧凤,我老姐妹家里不用供着个吃白饭的祖宗。”
长舌妇们一开始被骂,心里老生气了,听到谢康奶后面的话,八卦之魂立即压倒了胸腔里的怒火。
“你说真的?谢十七的病真的能治?”
“谢十七的媳妇不就是庄金花的女儿吗,她哪里好了,从前见到人都不敢抬头,走路都缩着脖子,上不得台面。”
“谢十七喜欢她?不可能吧,她怎么比得上庄巧凤,不过你说庄巧凤吃白饭,那是说对了,就没见谁家姑娘像她那样,出生到现在一点活没干过。”
谢康奶不想和这群长舌妇聊天,她转身就要走,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怒吼。
“哪个不要脸的臭婊子敢说我女儿吃干饭!”钱氏怒气冲冲跑过来。
“你们这一群妒妇,我家巧凤要当官家夫人,身边一群丫鬟伺候,吃饭有人喂到嘴边,哪像你们的女儿注定了只能嫁给泥腿子,谁叫你们的女儿个个都是丑八怪,连给巧凤提鞋都不配,秀才公看不上。”
长舌妇们和钱氏打了起来,谢康奶趁机溜走。
钱氏双拳难敌四手,被长舌妇们围在中间揍,她一开始气势汹汹,到了后来只有抱头惨叫的份。
最后还是路过的村民劝架,又叫来里正,这一场闹剧才结束。
里正领着披头散发的钱氏到了庄家,庄家人才知道这件事,庄巧凤客客气气向里正道谢,把人送走后,她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不看钱氏一眼,直接走进自己的卧房。
钱氏小心跟在她身后,弱弱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是那些人在说闲话,我一下没忍住。”
庄巧凤的眼神冰冷:“你帮不上我的忙,还在外面丢我的脸,你可真的我的好娘亲,如果我的亲事出了一点差错,那都是你的错。”
钱氏一阵心慌:“不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那些人说得太难听,她们说你是白吃饭的,比不上喻今朝那个死丫头,还说谢十七走运才没娶你……”
庄巧凤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钱氏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没声了,她挪动脚步,想悄悄出去。
“站住,你把她们说的话一五一十告诉我。”
钱氏立即站定,一通巴拉把刚才听到的话说了出来。
最后她找补道:“巧凤,你不用理那些人,她们就是嫉妒你,你天生就该当官太太,天生就该被人伺候。”
庄巧凤什么都听不进去,她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谢沧渊喜欢喻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