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暖闻言,瞬间急了。
他回老家怎么行呢?
一年时间不见面,感情都淡了。
季暖极力挽留:“伯母,京都的医疗条件是最好的,应该让建平留在这里养伤,回老家干什么呢?”
马翠芬当然知道城里条件好,但是……
“家里有牲口要喂,我还要准备过冬的粮食和菜,不能一直留在这里,我走了,谁照顾建平?”
“我啊!”季暖立刻站出来,拍着胸口说:“我可以照顾建平的。”
马翠芬质疑地看着她,发出灵魂拷问:“你会照顾人吗?”
她上次去季家都看见了,她家里还雇着保姆,是个被人照顾的主儿。
顾建平不照顾她就不错了,她怎么照顾建平呢?
季暖说:“您可以观察两天,看看我是不是真的会照顾人。”
她说得再多,马翠芬也不会相信,倒不如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
马翠芬最早也得等到顾建平出院才会走,她看向顾建平:“二小子,你什么想法呢?”
顾建平垂下头,帽檐遮住了他的俊脸,看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季暖心里急得不行,他该不会不想留在京都吧?
季暖撇了撇小嘴,可怜巴巴地说:“顾建平,你也要离开我了吗?”
软糯颤抖无助的声线狠狠敲击着顾建平的心脏。
他第一次觉得‘也’这个字很沉重。
她的父母哥哥都离开她了。
陆远征虽然喜欢她,但陆母不喜欢,少不了刁难她。
他要是走了,季暖会面临孤立无援的局面。
顾建平想到这里,归乡的心变得没那么急切了,甚至不想离开。
他抿了抿薄唇:“我暂时不走。”
部队给他配备了警卫员,就算季暖照顾不了他,小陈也可以照顾。
等他养好伤再回家也是一样的。
季暖心里一松,眉眼弯弯地笑了,她就知道男人心里是有她的。
既然喜欢她,为什么总拒绝她呢?
季暖想不明白,难道是嘴硬吗?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嘴硬是男人的通病,只要他心里有她,总有一天能撬开他的嘴。
马翠芬看着儿子色迷心窍的样子,心里直呼完蛋:“建平……”
“妈,我记得你会做棉袄,是吗?”
顾建平突然出口转移了话题,马翠芬立刻骄傲地回应:“当然,整个前进村数你妈的针线活做得好。”
“你给季暖做一件棉袄吧。”
他见季暖这几次,她每次都穿得很单薄,小手冰凉。
她落水后身体不好,应该多注意保暖,休养身体才对。
马翠芬迟疑地问:“她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店里买的,洋气又时髦,愿意穿做的棉袄吗?”
马翠芬身上穿的是自己做的棉袄,刚穿出门的时候,整个村子的人都夸棉袄做得好看,但每次从医院走廊里过都能收到异样的眼神。
马翠芬知道,那是嫌弃的眼神,城里人看不上她做的棉袄。
“愿意愿意。”季暖激动地牵起马翠芬的手:“伯母,你愿意给我做棉袄吗?”
季暖热情激动的目光看得马翠芬都不好意思了,火辣粗暴的老婆子难得害羞:“你不嫌弃就行。”
“不嫌弃不嫌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呢?”
季暖的开心是发自内心的,她是学服装设计的,第一节课学的就是成衣制作,她自然会做棉袄。
但这是拉近她和未来婆婆关系的机会。
而且她看了马翠芬身上的棉袄,做工平整,针脚处理得很好,就是审美一般,做的款式比较老旧。
季暖趁热打铁,要出去买布料。
顾建平叫住她:“你吃饭了吗?”
季暖摆摆手:“我早晨出门的时候吃东西了,你吃饭吧,不用管我。”
她早就预料到中午没饭吃,所以吃得饱饱的才出门。
季暖去附近供销社买了一块小碎花的布料,又买了里衬和二斤棉花,以及针线,准备结账走人的时候,她看旁边的毛线不错,又拿了两团毛线。
她回到病房,顾建平也吃完饭了。
季暖买了皮尺,马翠芬用不习惯,用手给季暖量尺。
季暖乖乖配合,等马翠芬量尺之后,季暖商量着说:“伯母,按照你计划的尺寸再给我延长半扎长吧。”
马翠芬皱眉:“延长之后就有点太大了吧?”
她做的棉袄都是贴身款,但季暖是用来当外套穿的,需要宽松一些。
“不会,您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行吧。”
反正衣服是给季暖做的,她让延长就延长吧。
季暖又跟马翠芬说了一些细节上的处理,马翠芬听得很认真,没有因为自己会做棉袄,就刚愎自用。
主要是季暖甜软的声音不疾不徐,条理清晰,好像村干部讲话一样,让人不由自主地听进心里。
两个人坐在一起讨论制作过程的背影十分和谐。
一个城里的高知娇娇女,一个农村文盲泼辣老太太,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现在却融洽地坐在了一起,顾建平说不震惊是假的,心情还有些复杂。
季暖讲完之后,马翠芬信心十足地说:“我都听进心里了,明天把成品给你带过来,有不满意的地方再修改。”
“伯母,我相信你做出来的棉袄一定很棒,根本不需要修改。”
季暖这马屁拍得马翠芬心里老舒服了。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点活,恨不得立刻马上开工,拿着东西急匆匆地走了。
季暖保持一个姿势坐了半天,她脖颈酸疼,伸了个懒腰,看向窗外。
原来不知不觉中,天都暗了。
顾建平问她:“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