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道中看赵老三吭吭哧哧不说话,急的把筷子一放说:“三哥,啥事你说嘛!”
赵老三只好实言相告:“元大人你读书多,给我孩子起个名字吧!我可不想他将来叫赵老大,赵老末的,像我一样,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
元道中听完大喜,眉开眼笑的说:“三哥,你有孩子了,恭喜恭喜,男孩还是女孩?八字多少?”
赵老三一摸脑袋不好意思的说:“还没生呢,六个月了。”
元道中一听乐了,这还没出生呢就着急起名字了,真是老来得子实属不易啊!于是说道:“三哥,这是男是女不知道,生辰八字还没有,起名字太早了些。”
赵老三尴尬的笑着说:“也是,但是我老婆非要你起名字才好,我都给她说了,生了再起也不晚。”
“哈哈,没事,名字嘛,父母起的最好。”元道中想了一下,觉得不能推辞,又说道:“三哥,等孩子生了,我去你家喝满月酒,到时候给孩子起名可好?”
“好,那是好的很!”赵老三笑的皱纹都飞起来了,今天最重要的事情终于有眉目了,老婆要是知道元大人会到家里祝贺,非高兴坏了不可。
看到赵老三很开心,元道中发自内心的高兴,于是和赵老三推杯换盏一直吃到太阳偏西,赵老三要回家,毕竟妻子身怀六甲,一个人在家多有不便,但是被元道中拦住了,喝了这许多酒,天色又晚,路上出个好歹怎么得了,于是生拉硬拽,强留住了,晚上叫上刘正泰,三个人又喝了一回,直到月亮黯然失色,可把赵老三喝毁了,肩膀上像扛了一个巨大的石头一般,歪在桌子上起不来。
刘正泰一看算了,休息吧,两个人把赵老三抬到床上,各自去休息不提,第二天一早,赵老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一看元道中家干净整洁不失优雅,生怕玷污了惹人笑话,赶紧起床收拾东西准备跑路,不想元道中早有防备,过来拉着赵老三去吃早饭,吃完后又提出要回去,元道中说你再等等,再等等。
直到刘正泰带着许多东西回来,元道中才放手说:“三哥,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给你捎点东西回去,替我给嫂嫂带好。”
赵老三一看忙推辞说:“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我就是给你带的,听我的带回去!”元道中娇怒的说。
赵老三没办法,打开一看叹道:“我的乖乖,这么多!”
米面油,还有布匹,小孩子玩的拨浪鼓等等,吃喝用度玩样样离不了,赵老三很高兴,难得元大人和刘正泰能够想的这么周到,虽然他偶尔进城卖卖山货也能买到这些,但是这样也是省了他不少力,尤其是布匹,他不会挑,这刘捕头就选的好。
“谢谢元大人,谢谢刘捕头!”赵老三鞠躬致谢。
元道中和刘正泰赶紧相搀,客气的说道:“三哥莫见外!”
两人帮着赵老三把东西装到马背上,快送到东门才回来,元道中把赵老三送来的山货等给刘正泰辟出一半来,让他带回去尝尝鲜。
刘正泰看着虎皮赞叹不已,笑着说道:“师兄,这虎皮给我得了。”
“好啊,你拿走吧!”元道中并不介意。
“那怎么行,我只是说说而已!”刘正泰笑道。
元道中一本正经的说:“正泰,你真的可以拿走,我留着也没用。”
“我也是。”刘正泰一边说一边把虎皮包起来,道:“你还是收好吧,这玩意怕潮。”
“嗯。”元道中还真想不起来怎么安置它。
刘正泰把山货搭在驴背上,对元道中说:“师兄,我先回去了。”便离开元道中家,往豆腐坊去。
元道中送出门外,眼看着刘正泰孤独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这街上也人烟稀少,连个卖东西吆喝的人都没有,往常不说人山人海,但是也热闹得不叫人清静,现如今真是冷清的可怕。
阳气太少了!没有了人气儿,也就没有了人味儿!像三哥这样的人,渐渐的都远离了白马县,躲到边边角角的世界里,享受着自己的天伦之乐。白马县曾经也有很多这样的人,他们守望着白马县,依赖着白马县,像三哥一样活着,但是现在,不得不离开故土,找寻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白马县因为他们,变成了一座腐朽的城堡,可又不能怪他们。
要怪就只能怪山匪,怪张长卿,怪那些披着人皮却不干人事的狼,他们的本领越大,地位越高,对社会的破坏就越甚,越持久!
还要怪自己,元道中曾经多次反思自己的过错,他太缺乏博爱,敬爱,仁爱,因为虚伪的直,把所有的责任都给丢弃了,剩下武忠廉一个文绉绉的县令,独自强撑。
是呀,虚伪的直!
天道何曾如此!
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无论从哪个角度讲,直都不是天道所追求的,反而是曲折圆润,阴阳两面,充斥在道的各个角落。
文直谏者死,武直驱者亡!
元道中笑骂自己,真是蠢死了!
一路思绪飘飞,元道中不知不觉走到了县衙,老梁看见他慌忙跑过来说:“元大人,您终于来了。”
“梁叔,你还好吧?”元道中笑着问。
梁叔并没有急着寒暄,反而一脸严肃,正色的拉住元道中说:“我没事,就是武县令有些麻烦!”
元道中看情况不对忙问:“武县令怎么啦?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哎!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老话说的一点都不假。”老梁无奈的说。
元道中知道肯定出事了,着急的问:“梁叔,到底怎么回事?”
老梁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总想找人说话,却逮住元大人不放,人家是大官,有好些事呢,于是连忙说道:“县衙招贼了,您快去看看吧!”
“好的,梁叔,我先去了。”元道中径直朝后衙走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武县令发脾气说:“你们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白马县守不住也就罢了,连个县衙都看不住,任凭飞贼来去自如!”
捕快们喊冤道:“大人,我们尽力了,真不知道他从哪进来的!”
武忠廉听了更加气愤,骂说:“糊弄谁呢!尽力有啥用?抓不住飞贼,你们还当什么捕快?”
捕快们又说:“大人息怒!今晚我们不睡觉,只要他敢来,一定抓住他!”
武忠廉仰天长叹道:“但愿吧!道中不来,县衙也不像个县衙了。”
元道中听到这里很心酸,没想到自己的负气离开,对武县令和大家的影响居然这么大,不管是不是自己所致,但能尽力吧!
想到这里,元道中踏步走了进去,捕快允升一看惊喜的喊道:“县令大人,元大人来了!”
众人一听抬头看真是元道中,万分高兴的喊道:“元大人来了!元大人来了!”
武忠廉扭头一看果真是他,过来一把拽住元道中的手说:“道中,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我都被他们气死了!”
元道中笑着说:“大人,未经通传跑进来,还请恕罪!”
“说哪里话!”武忠廉把元道中请到椅子上坐下,说:“道中,只要我当一天县令,你就不受约束,来去自如!”
元道中笑了,看武忠廉县令憔悴了不少,肯定是操碎了心,忙问:“大人,我刚才在门口听说,有个什么飞贼,是咋回事?”
武忠廉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正色道:“你看他们办的事,堂堂的县衙,江湖飞贼居然敢留书行窃,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元道中看着允升等人,只见他们也很懊恼,苦着脸说:“元大人,这贼太猖狂了,您可得帮忙啊!”
元道中点点头,说:“留书呢?”
“在这。”武忠廉从桌子上拿出来一个纸条,递给元道中。
元道中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有两行大字:明晚午夜,前来取印。
取印?这个元道中倒是没有想到,他以为是要盗库银呢,没想到居然是盗印,看来飞贼是故意挑衅,冲着武忠廉来的。
“武大人,这留书是昨天的还是今天的?”元道中把留书还给武县令并问道。
武忠廉接过来放到桌子上,说:“昨天的,就扎在衙门口。”
“明白了。”元道中说:“也就是说,这飞贼指定今晚来盗印?”
“没错,就是今晚。”允升插嘴道
武忠廉担忧的说:“道中,今晚怎么办?”
元道中微微一笑说:“既然碰上了,我就会会他。”
“那太好了!”武忠廉鼓掌相庆,欢喜的坐不下来。
捕快们一听兴高采烈,高声欢呼道:“今晚不睡觉,非要逮住他不可。”
武忠廉也终于露出笑脸,高兴的说:“道中,你回来吧,我这衙门里不能没有你啊!”
元道中也想回来,只是为难的说:“大人,张刺史那边怎么办呢?”
“甭管他!”武忠廉气愤的说:“他打了败仗丢失兵马,瞒住上边瞒不住下边,他要是敢乱来,我拼了老命也要参他。”
元道中看他说的斩钉截铁,便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