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道中将武忠廉县令等人护送到家里,由父母及仆人代为照顾,然后带着刘正泰,吉无咎和其他捕头捕快返回县衙,准备伺机夺回,毕竟天一亮,白马县的人们发现了这件事,势必会人心惶惶,仓皇逃离,而有的当事人衣衫不整,为了遮羞堵悠悠之口,更会选择离开,到了那时候,白马县就算不是天下大乱,也将会是一座空城。
但是怎么才能拿下玄梦真人呢?元道中不敢走大路,在县衙外翻身上墙,沿着房顶往大牢的地方走。其他不能上房的捕快,一律在院墙外接应。
大牢内外的人很多,自从元道中等人走后,这里就显得异常安静,与世无争,人们像木桩一样钉在地上,等待着进一步的命令。
元道中把刘正泰叫过来问:“正泰,你能找到关押玄梦真人的那个地方吗?”
刘正泰想了想说:“我试试吧!”
元道中点点头,叮嘱他说:“一定要小心,别让他发现了。”
“好的。”
刘正泰在月光下搜索了半天,带着元道中几个人终于爬上了大牢中间的一个房顶,对元道中说:“师兄,应该就是这里。”
元道中警戒着看了一圈,然后指了指瓦片,轻声说:“待我看看。”他慢慢的揭掉两片小瓦,透过灯光仔细一看,玄梦真人果然在里面,正打坐练功呢!
我们何不趁此机会打将进去,擒了这个老道?元道中想罢,将瓦片盖上,对刘正泰和吉无咎说:“正泰,你随我下去擒住老道,吉无咎在上面打掩护,其他人主要是分开这些被控制的人。”
众人点头答应,元道中一声令下,几个人破瓦而入,从天而降。
玄梦真人正研练深一层的梦魇大法时,突然被头顶的响动打断,他抬头一看,几个黑影从房顶蹿下来,十几把明晃晃的大刀同时砍向自己,连忙闪身躲过。
元道中身法极快,一刀不中立刻欺身上前,再次挥刀砍向玄梦真人的肩膀,玄梦真人继续翻身躲过,元道中又砍了空。
刘正泰见状接着向玄梦真人的后背砍去,不料他早有防备,一转身又扑了个空,看来这玄梦真人果然厉害!
十几个回合之后,两人连玄梦真人的毛都没砍到,反而累得满头大汗,而其他捕快早就被人们七手八脚的叠成了罗汉,动弹不得。
吉无咎自己站在屋顶,一直未出手,不是他怕打错了人,而是暗暗积蓄力量,准备一击即中,必尽全力。当他看到元道中和刘正泰都不曾得手,心中不免有些着急,在玄梦真人刚收住阵脚之时,他一掌挥出,打向玄梦真人的天灵盖,力道刚猛,掌风强劲,若是被打上,这人基本就挂了。
玄梦真人也是吃一亏长一智,他自从来到白马县和元道中等人几次交手,总是吃吉无咎的亏,这种功夫真叫人防不胜防,稍有不慎,脑瓜子就嗡嗡的,所以从此以后再动手,他都会留着耳朵,注意观察任何风吹草动,准备随时应对。
吉无咎的掌风刚起,玄梦真人就发现了,只见他会意一笑,右掌暗暗聚力,吉无咎的掌风还没到时,玄梦真人一掌击向房顶吉无咎,力道大如排山倒海,气势灌如长虹,把周围的人都推倒了。
元道中大叫不好,忙抬头向吉无咎喊话:“小心!”
但是为时已晚,吉无咎的一掌已然发出,来不及收势躲避,两掌相碰飞瓦走石,巨大的冲击波将周围的人都震飞了,吉无咎大叫一声从房顶上摔下去了,而玄梦真人趁势飞身跳上房顶,然后纵身一跃逃走了。
元道中和刘正泰一看形势骤转急下,来不及多想,也跳上房顶,追玄梦真人去了。
其他人本来已经被按倒在地,幸亏被刚才的掌风吹散,这才脱了困,但是想飞身上房,他们根本做不到,只能从牢里杀出来,继续围捕。
玄梦真人寻着吉无咎倒下的方向追去,想一股脑灭了这个后顾之忧,不然他永世不得安生,总觉得背后有人偷袭,都快神经质了。可是任他怎么找,都不见吉无咎的身影,真是奇怪!
元道中害怕吉无咎吃亏,不顾一切的追上来,刚好看见玄梦真人,故意大喝一声:“贼道休走!看刀!”说罢挥刀向前,纠缠住他,等刘正泰到来,两人一左一右继续猛攻。
玄梦真人害怕继续下去于己不利,元道中一直纠缠不休,无非是因为自己孤身一人,难于持久,而他们人多势众,于是使出梦魇大法,迷惑众人,开始围攻元,刘二人,自己则趁机遛了。
元道中不忍心伤人,对刘正泰说:“正泰,撤!”
刘正泰也是为难,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听了师兄之语,连忙跳出圈外,跟着师兄的脚步,跳窗躲进一个房间,进来一看正好,吉无咎原来躲在这里,怪不得玄梦真人找不到他。
“你怎么样?受伤没?”元道中急切的问道。
吉无咎揉揉胸膛说:“还好,这老道太厉害,差点给我毁容了。”
刘正泰笑了,说:“可惜又被他跑了。”
元道中不仅觉得这老道厉害,重要的是自己畏手畏脚,难以施展,万一伤害无辜,对不起白马县的父老乡亲,所以叹口气说:“要是能把他引出来,单打独斗也好!”
吉无咎觉得也是,忙对元道中说:“元大人,我们还是趁机把他赶出县衙最好!”
元道中看他并无大碍,于是说:“你们两个要小心!”
“好的!”
三人打开房门,才发现外面全是人,于是又选择跳窗,顺着玄梦真人逃跑的方向,继续追赶。
可是玄梦真人早已不知去向,三个人把县衙的各个大的房间找了遍,除了被梦魇大法俘获的人,连只鸟都没有。
元道中突然想起,外面布置的还有几十个捕快呢,于是跑到县衙外问留守的捕快,得知玄梦真人还在县衙,又翻身回来继续寻找,还是人影不见,真是活见鬼!
此时天已经亮了,夏日时光,夜晚短暂,人们都陆续起床,拖着疲惫的身躯准备一天的劳作,突然发现枕边人已经不在,于是到处寻找,出了门才发现,不光是自己家里的,周围的邻居,几乎全县城的人都在寻找,叫骂声,哭喊声,连成一片!
因为之前火烧出来的不堪事仍历历在目,现如今又玩起了消失,一想到这里,愤怒的情绪彻底惹怒了一部分人,他们拿起菜刀,寻找那个负心人,就算不砍死他,也要吓得他三个月不出门!
很快,白马县的街头聚集了很多找人的人,他们或愤怒,或激动,或眼露凶光,奔扑老冤家的宅院,大喊大叫造谣生事,如此不堪必然打斗纠缠在一起,羞耻都忘了。
也有冤家不在的,双方一问我的娘哎,不会是私奔了吧?连带家里人彼此仇恨,一句话呛不过,继而大打出手,打不过就点房子,点不住就杀畜生,有马杀马,有猪杀猪!吓得鸡飞狗跳,人人自危!
不一会,白马县就出现了十几处火光,人们鬼哭狼嚎的喊,但是几十年的邻居处下来,多少有点私人仇恨在里面,所以前一天假火真救,这后一天真火假救,声音大动作小,直烧的无数烟洞冲上云霄,像云彩一样遮住白马县的天空。
衙役捕快们已经来不及救火了,他们都守在县衙墙外,准备逮住玄梦真人这个始作俑者,为白马县除了这一害,可是越来越多的黑云聚集在头顶,遮住了冉冉升起的太阳,无数个燃烧过的灰烬漂浮在空中,像一叶叶扁舟,无穷无尽,悠悠荡荡!
熊熊的大火畅快了人们的心情,助燃了满腔怒火,他们不再手下留情,他们要讨回失去的尊严,失去的媳妇,失去的温存。
锣鼓敲起来了,鲜血喷出来了,悲情释放出来了,白马县滚起来了!
武忠廉气得满院子踱步,失了县衙不说,还失去了民心!
元道中死死的守住县衙,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把羞耻都关了进去,连同那个始作俑者。
他想瓮中捉鳖,奈何老鳖藏得深,又恐投鼠忌器,伤及无辜,他焦躁的心和那些复仇的人一样憋屈,一样无助!
县衙门外的王老九打开门准备做烧饼,他看见元县尉正立在门口,于是喊道:“元大人,要吃烧饼么?”
元道中看见他才想起来,还有个小娃娃呢,于是说:“九叔,那个小孩子呢?”
“屋里睡觉呢!”王老九说。
元道中走过来说:“你这里没事吧?”
王老九没有听明白,看看大街上,又看看自己的摊子,笑着说:“我无牵无挂的,没啥事!”
吉无咎和刘正泰也跟过来了,吉无咎说:“九叔,烧饼夹肉,越多越好!”
“好咧!”王老九答应着,开火做烧饼。因为炉子是封着的,见风就燃,不费工夫。
很快,王老九做好了六个,又进去把卤肉端出来一盆,夹了好多肉之后递过去,吉无咎尝了一口说:“嗯,好吃,九叔,要很多烧饼,还有很多肉,这外面的捕快都要吃呢!”
“啊?”王老九看了看这里至少有五六十人,于是笑着说:“好好,我马上做!”
王老九掏出更多的面,抬头看看天,说了一句:“天阴了!”然后去做烧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