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叫:云从龙,风从虎!
元道中从空气中闻到了一丝杀气,他赶紧飞身跑到一块大石头上四处眺望,在不远的山坡上,一只花白的大老虎,正张着血盆大口,用红红的长舌头舔舐着锋利的长牙,一双威严霸气的眼睛里透露出蔑视天下的神态,在那浑圆的脸庞上点缀着许多黑色的条纹,一直延伸到宽大的后背,强壮有力的大腿,和长长的尾巴上。
“有老虎!”
元道中急忙喊了一声,那老虎听见声响,踩着强悍有力的步伐,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猛烈的碾压过来。
人们听说有老虎顿时慌乱起来,有的操刀,有的拿棍,连李伯贤都拎了一个水桶准备应战。
马儿还在发怯叫唤,被缰绳拴住逃脱不了,只好死命的往后退,拽着树桩不停的发狠。
刘正泰和秦世亨听见元道中示警,抄家伙奔了过来,打眼一瞧心惊肉跳:好大个的猛虎!比胡子头的水牛都大,那一纵一跳气势逼人!
秦世亨看看自己手里的无影枪,再看看老虎的体格,觉得枪真是太渺小了,跟痒痒挠一样如同儿戏,但是没有办法,他离得最近,硬着头皮也得上。
老虎身体大步伐也大,三窜两跳来到近前,元道中,刘正泰,秦世亨,三人迎上来堵住,老虎一看暴跳如雷,张开血盆大口冲着三人大嚎一声,把身后的马匹惊得使劲撞树,连死的心都有。
三人持枪拿刀,对着老虎猛刺猛砍,老虎伸出桶口大巴掌扇过来,差点把秦世亨的枪打掉,再一巴掌把刘正泰震得连连后退,幸好元道中挥动长刀,瞅机会砍了它几刀,要是被老虎一跃跳过去,后面的捕快马匹肯定遭殃。
老虎左突右击,往左边跳,右边的人来砍,往右边跳左边的人来砍,从中间跳三个人一起砍,气得它不停的吼叫,始终不能占得便宜,最后悻悻然落荒而逃。
人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刘正泰看着硕大的老虎屁股,感慨万千!这次算是领教了,他突然想起了履虎尾,想起了李三娘,想起了桃花园记。
秦世亨看老虎跑远了,赶紧过来看马,好几匹都吓得跪在地上起不来,怎么拉都拉不动,四条腿没有一条能站立的,用手一摸,肉皮都是跳的。
高亮好不容易拉起来一个,马肚子下边湿漉漉的,他惊奇的叫道:“我的妈呀,这马吓尿了!”
元道中说不要动了,我们再歇息一会,让马匹适应适应,缓缓神。人们这才安静下来,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跟老虎这么亲密的接触,还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至于如此大的老虎,听都没有听说过,那真是百年难得一遇了。
趁此机会,昨晚的锅灶还没有拆,生火做饭再煮点豆子,不给弄点好吃的,受惊的马匹啥也干不成。
所幸老虎走了,所幸柳寨主没有追来,所幸天已大亮!
吃饱喝足,马匹也得了好处,开始启程出发,只留下一片片尿渍。
今天的太阳和昨天一样中气十足,到处散发着阳刚之气,要说这清晨,是可以偷会懒的,你这么咄咄逼人,谁家祖坟不冒烟?冒烟出英雄,英雄多世道就乱了,病根原来在你这!
昨晚的凌冽寒风被忘得一干二净,刚走了一会就汗出如注,但人们都不想休息,更不会抱怨,只恨这山路绕来绕去,要是直直的走,两个灵昌县都到了,眼看着前面没有山了,转过一道弯,又一头扎进大山心窝里,连前方的路都消失了。
看见太阳的时候热浪滚滚,看不见的时候凉风丝丝,慢慢的人们都开始轻轻的咳嗽起来,继而鼻涕横流,甩手擦的速度都跟不上。
李伯贤坐在车里颠簸的紧,时不时伸出头来透透气,当他看见大家有着凉症状的时候,发觉自己好像也中了招,悄悄地流鼻涕,但作为大夫的他,正是出手的时候。
从马车上下来,李伯贤找到一种草药,随便挖了几棵,揪出几片叶子,让人们含在嘴里,不多时,鼻涕竟然止住了,大家无不赞叹:大仙真是神乎其技!
眼看到了正午,太阳正神气的紧,元道中想让大家避过这最热的时间段,可是秦世亨却建议继续前行,因为从前两次打劫的经历看,这条路太不安全了,要不是时间紧迫,他势必要走夜路的,尽管是这么险的山路。
秦世亨也是为了大家好,为了几千个白马县的家庭好,这才不辞辛苦,顶着大太阳不要命的奔走。
毫无怨言!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明白,受点苦不算啥,累一点也能忍,只要没有老虎,没有山贼,平安的到达灵昌县,中午这顿饭不吃都行。
果然是烈日炎炎,衣服湿了再干,干了再湿,那么厚重的头发,热辣辣的几乎要燃起来,秦世亨手里的无影枪慢慢的开始发烫,胯下的马匹也大口喘气,走的更加艰难了,每一步都像是最后一迈。终于有人坚持不住,宁愿落在后边,也不愿热死,晒死,队伍开始变的稀落绵长。
秦世亨看见前面山体上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正好能阻挡太阳光线,连忙说:“快走,到石头那里歇息!”
众人一看来了兴致,像望梅止渴一样,浑噩的精神为之一振,加快速度往前赶。
久热后的清凉像干瘪的土地获得了甘泉,愉悦的心情无比美丽!
这马也不傻,使劲往阴凉的地方拱,人们站在里面,马匹站在外面,难得的小风原本是热烈的,但是吹到石头后面的时候,变得清凉了,也圆滑了。
歇息一阵之后,趁机将马匹饮上一饮,由他卧在地上吃草,人们也养养神。
半个时辰之后继续出发,刚走了五六里,又出事了!
前面路中央堵着一块石头,石头上面坐着一个人,此人正若无其事的抽着烟,吧嗒出来的烟圈冉冉升起,在微风的簇拥下如魔鬼般变幻莫测,怎么看他都像来惹事的。
秦世亨提枪在前,刘正泰握刀在后,往山前山后山上山下到处打量,竟没见一个喽啰兵,难道就他一个人么?这还是头一回见!
“朋友,让个路吧!”秦世亨勒住马试探性的问。
这人听见声音,吐了一口烟,抬头看着秦世亨,并不搭话。
秦世亨一看可不得了,这人长得有些怪:
头大吧脸小,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就像一张小娃娃脸贴在了一个本该大脸的大脑袋上,可这小娃娃脸又透露着凶狠,更像一张饱经邪恶的老脸。因为他的脸和发际线中间是一个斜切面,所以你不能说发际线前面都是脸,只能说头发是大海,脸是一块小岛,那个斜切面就是沙滩,只是这岛,也太小了些,沙滩,也太宽了些。
那穿着就更怪了,这大热的天,里面是绸子,外面是粗布衣服,捂得这么严居然不嫌热,抽烟倒抽的热乎。
“朋友,让个路吧!”秦世亨又喊道。
这大脑袋终于动弹了,慢悠悠的起身,突然一脚跺向刚才坐的石头,霎时石头四分五裂,他再用脚一踢,全部朝着山崖下飞去,犹如天女散花一般。
“过吧!”他的嘴巴从烟枪上扒下来,吐着烟说。
石头是没了,人还站在路中央,又长这副模样,吞着云吐着雾,凶巴巴的怎么过?
元道中看了走上前来,也觉得怪,一般异于常人的象,必有异于常人的界,这货长得这么磕碜,又一身怪打扮,肯定不好惹。
秦世亨不管这些,他跳下马背,持枪走上前去,我倒要看看,你闹哪样!
谁知刚走到离他还有两丈远的地方,怪人突然跳起,挥动烟斗,向秦世亨打来。
秦世亨早有防备,挥枪挡住,不料这人一转烟斗,又向下盘扫去,秦世亨猛然跳起,一记穿心刺直捣怪人的胸口。
怪人身法凌厉,一闪身跃到秦世亨的左边,再举烟斗打来,秦世亨只好提枪拨开,顺势使出金鸡乱点头,直逼怪人的小脸而去。
这怪人眼睛小但看的清,不管秦世亨怎么扎,都能迅速的躲过,气得秦世亨使出《百花枪》,向怪人身上的穴位猛扎猛刺。
这《百花枪》是他师父要求他每天必练的功夫:把一朵花挂在树上或者墙上,用枪尖扎里面的花蕊,在不伤害花朵的情况下,将里面的花蕊扎断,从一朵开始练,什么时候一天能把一百朵花的花蕊全部刺断,才算练成!
秦世亨如今练到六十八朵,刚刚及格满徒,虽然如此,但是只要秦世亨愿意,他想扎你的天突穴,就不会扎你的璇玑穴,他想扎你的公毫毛,就绝不会扎你的母毫毛,可谓“炉火纯青”!
可是赶路久了,秦世亨也有些疲累,并不能把《百花枪》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尽管如此,也够这大脑袋怪人喝一壶的。
顷刻之间,秦世亨已经向他刺出了五百多枪,全身的穴位几乎都搂了一遍,待秦世亨再看时,我的个妈呀,真是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