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走近那扇关着的门,宸妃坐在桌子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华贵的衣衫褪去,换上的是朴实无华的白色长裙。
没了衣衫的点缀,美人仿佛回归了自己的本色。
变得更加超凡脱俗。
宸妃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是看起来憔悴了些。
听见动静,宸妃转眸看向来人。
她冷哼一声。
“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来见我。”
云峰那双冷静自持的眼睛陡然变得凌厉。
看向宸妃的时候,满眼都是恨。
“当初是你违背了誓言,我为什么不敢来见你,明明是你不敢见我才对!”
云峰一步一顿的走向宸妃,每靠近一点,就像是有把刀从他的胸膛一点点的穿破。
他已经成为这个王朝最尊贵的人。
可此时,他衣冠楚楚,也血肉模糊。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柔儿!她对你那么好!”
宸妃看着云峰,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化为失望。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
“不然呢,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云峰比冷宫要冷多了。
他看着面前这个面容艳丽,心思却很辣的女人。
明明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他们三个小时候一起长大,那时候的宸妃漂亮的像是一朵纯白无辜的花,每年雨季,花瓣凋零的时候,她甚至会为花感到可惜。
可从什么时候起,她变了。
变得争强好胜,变得不可理喻,扁的手段阴毒。
一点点,变成了现在扭曲到云峰都不认识的样子。
宸妃看着他目光里的质问,苦笑一声。
“我说过的话你从来都不相信现在又何必来问我。”
“好,既然你不知悔改,我也不必心软了。”
云峰上前,一把拉过宸妃。
“那就看看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吧。”
宸妃透过破旧的窗户往外看,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的温时晏。
“晏……”
云峰眼疾手快的点了她的哑穴。
刺耳的哨声传出,温时晏一愣。
与此同时,幺幺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宿主大人快跑!】
温时晏想都没想转身就往外跑。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几只半人高的狼狗从殿后狂奔而出,每只狗都毛发耸立,肌肉紧绷,呲着尖牙粘稠的口水从牙上流下来,
视线死死的盯着温时晏,像是要将他撕碎。
温时晏在心里将云峰祖宗十八代都骂了过来。
这个王八蛋竟然放狗咬他!
宸妃看见这一幕差点被吓晕过去,云峰死死的捏着她的脖子,强迫她看着眼前的一幕。
宸妃用力挣扎,保养完美的手指扒着窗框,鲜血从她的指缝间流出,她想要冲出去保护她的孩子,但是云峰死死的抓着她。
“陈晞颜,这是你的报应!”
温时晏两条腿都快倒腾出火星子了,腿到用时方恨少,他现在恨不得化身为章鱼,八条腿一起跑。
两条腿始终是跑不过四条腿的,眼看着宫门就在眼前,温时晏突然后背一寒。
他下意识的回头,一只大黑狗已经窜到了半空中,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脖子。
温时晏后背的汗毛全都立了起来,这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死定了。
他只来得及告诉小团子把疼痛屏蔽值开到最大,眼睛都没来得及闭,这只黑狗已经窜到了他的面前。
下一刻他脖子上的血就会喷射出来。
就在这时,身后的宫门猛然被人踹开,温时晏就觉得自己被人往后一拽。
他怔愣的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这人一拳打在狗的脖子上,刚才还凶狠无比的黑狗直接被打飞。
裴褚翊拉着温时晏,一只狗被打飞,另外几只狗紧接着扑了上来。
裴褚翊没时间安抚温时晏的情绪,他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死死的将温时晏护在身后。
四只大狗训练有素的攻击,裴褚翊下手稳准狠,利落的解决了三只,其中一只狗濒死之前咬住了裴褚翊的匕首,另外一只狗趁机张嘴咬在了裴褚翊的胳膊上。
鲜血顺着牙往外流,血腥味像是刺激到了这只狗,它的目光变得狰狞。
裴褚翊忍着痛,抬脚踹在了它的脸上。
“走。”
裴褚翊这一脚不轻,黑狗就算是没死一时半会儿也爬不起来。
宫人们都知道这位是新登基的皇上,皇上受伤了,整个宫里都热闹起来。
太医们进进出出,又是上药又是包扎,折腾了小半个时辰。
期间,裴褚翊一直死死的拉着温时晏,太医们想要劝,毕竟被狗咬了不是小事,还是要好好休息。
但是他们还没张嘴,新皇冷飕飕的视线就射了过来。
那眼神就像是在说。
你在找死吗?
太医们闭嘴了。
谁也不想成为新朝第一个被杀的太医。
包扎之后,裴褚翊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这个象征着皇权的地方只剩下裴褚翊和温时晏。
“没事,别怕,我不疼。”
温时晏心想你真是在糊弄傻子。
额头上满是冷汗,太医上药的时候,虽然裴褚翊竭力控制,但是抓着他胳膊的手还是增加了力道。
胳膊都被狗咬穿了,怎么可能不疼。
“以后除了我,不管是谁,不管有什么理由,你都不许和他走,知道了吗?”
温时晏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裴褚翊皱眉,捏了捏温时晏的脸,又问一遍
“知道了吗?”
“知道了。”
温时晏只觉得一股浓烈的情绪撞在了他的心上。
像是极细的丝线,丝丝麻麻的绕在了他的心脏上。
随着心脏的跳动,收紧扩张,丝线将心脏割出一条条伤痕,又疼又痒,完全不知该如何缓和。
裴褚翊看着温时晏沉默的样子,还以为他被吓到了 ,轻轻揉了揉他的长发,难得的露出了一丝软弱。
他靠在温时晏的肩上,轻轻闭眼。
“陪我睡一会儿吧,我好累。”
没给温时晏拒绝的机会,另外一只好手用力,温时晏扑腾一声倒在了床上。
龙床被建造出来后还是第一次在上面同时躺了两个人。
绣着龙纹的被子盖在两人身上,遮住了被子下面所有的缱绻。
裴褚翊的手落在温时晏的腰间,即便伤口很疼,他也要将人抱在怀里。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