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晏在发现自己的画没有被掉包的时候就有所怀疑了。
他明明是将那幅郡马图拿出来的最好人选,明明,他都看见裴褚翊换了他的画。
可今天,那幅画落在了温陵川的手中。
也就是说,裴褚翊心软放过了自己。
温时晏冷笑一声。
当初给他喂药的时候怎么没心软,当初把他压在床上欺负他的时候怎么没有心软,当初把他踹到湖里的时候怎么没有心软。
臭男人。
以为现在开始搞纯情,自己就会放过他吗?
不可能!
况且,裴褚翊要是不疯,他的吃苦值怎么办。
温时晏站在门前,勾了勾唇角。
他确实喜欢裴褚翊。
可他更喜欢自己。
他要完成任务,站在大法官面前,看看这个小古板要怎么面对被他欺负的自己。
会不会羞愧到自尽。
月色透过门上的缝隙,月光变得斑驳,半束光落在他的脸上,将那张犹如艳鬼一样的脸照的忽明忽暗。
温时晏解开外袍,弄乱发髻,长发及腰,泪眼婆娑。
他踏出宫门的那一刻,守在外面的两个宫女都惊了。
“你!”
温时晏一身黑衣华服凌乱,风将他垂在身后的头发微微吹起,带着月光的朦胧。
温时晏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间。
“嘘。”
抬眸间,两个宫女只觉头一沉。
下一刻,两人齐齐摔倒在地。
【宿主大人,放心,这计量够他们睡一天的了。】
小团子抖抖翅膀,将药粉全都撒下去。
【走,去找云峥。】
温时晏抬眼看向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感受寒风打在身上。
【别忘了,要让裴褚翊看见。】
宴会厅里,瑾皇强忍着怒气让人将温陵川带下去。
他怎么能生气呢。
他不能生气。
若是生气,不就代表温陵川说的是真的。
弑父杀兄,篡夺皇位。
不,他没有做过。
他是天子,是天命之人。
裴褚翊看着瑾皇强撑的样子,用杯子抵住上扬的唇角。
这就受不了吗?
他背负着谋逆之人之子的名声活了这么多年,瑾皇当然也要好好地尝一尝他所经受的苦。
心情大好的裴褚翊放下茶杯,看着瑾皇喝下他专门给准备的酒。
算算时间,用不了多久,他体内累积的毒素就会爆发,到时候……
裴褚翊下意识看向温时晏,到时候,他就再也不用藏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找温时晏。
突然,裴褚翊一怔。
温时晏,不见了!
他立刻转身去看云峥的位置。
云峥也不见了。
心,猛然下坠。
裴褚翊如坠冰窟。
裴褚翊抬眸,刚好对上宸妃看过来的眼神。
四目对视之间,裴褚翊看出了这女人眼中闪过的得意。
蹭。
裴褚翊站起身,旁边的同窗被他吓了一跳,刚想问他去做什么就看见裴褚翊一脸寒意的走出了大厅。
宸妃盯着裴褚翊离开的背影,手帕在她的手里撕扯。
“准备好了吗?”
“娘娘放心,我们的人已经将七殿下带到偏殿,云公子也已经过去,这个时间,怕是已经……”
宸妃抬手阻止了她后面的话。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门外,悬在胸口的石头终于落下。
晏儿,别怪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