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望几乎是从林乐山出现在二楼走廊时就看见了他,只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发疯,所以对他没有提防。
此时见他如此对林梓萱,当即用短剑打中他的手背,趁着他吃痛收手,又打中他的腹部,林乐山被打得后退几步。
顾南望见他远离了林梓萱,这才敢跳上前去动手,几招便将林乐山反手压过按在桌上。
林乐山的脸被按在楚凝雪的那还没来得及端走的那盘吃食上面,全毁了。
楚凝雪一时悲从心起:“啊!我的早饭。”
景以苍扭头安慰她:“没事,我让店家再上就是了。”
楚凝雪因着林乐山被制住了,也没有那么害怕了,于是松开抓着景以苍的手,往旁边走了几步,“谁要你管?”
顾南望关切地问林梓萱:“师父,你没事吧。”
林梓萱从头到尾淡定地跟个没事人一样,还伸出手掸了掸刚刚被林乐山捏皱的衣服,与顾南望说:“无事。”
她又指了指林乐山:“把他松开吧。”
见顾南望面有难色,她安抚道:“放心吧,他不会对我怎样的。”
顾南望稍一思忖,便放开了林乐山。
林乐山双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他的样子有点糟糕,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乱糟糟的,半边脸上有蹭了楚凝雪的面食,再脏一点就跟个乞丐无异了。
林梓萱老神在在道:“师兄,你怎么了?”
原本还比较平静的林乐山听见她这么问,连忙冲上前来,林梓萱起身后退,勾腿将凳子抬起抵挡住林乐山,“师兄,冷静点,有什么话好好说。”
林乐山干脆便停在原地不动,手指着自己的口舌与喉咙,林梓萱根据他的动作猜了猜,“你不会是不能说话了吧?”
林乐山用力地点点头,然后满含希冀地看向林梓萱,似乎在期待她帮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师兄,你这明显是中毒啊。”林梓萱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会不会是你不小心碰到我哪里了,这才沾染上我身上的毒?”
一旁的楚凝雪听到林梓萱这话,惊呼问道:“你身上有毒?”
“我全身上下都是毒,挨则伤,碰则死。”林梓萱半恐吓半认真地说。
楚凝雪闻言,又赶紧离她远了几步,几乎都要攀着楼梯扶手了。
林乐山在林梓萱说他是中毒的时候,就知道是林梓萱下的手了,然后又听她说碰到哪里,立马就回想起昨天晚上临睡前,林梓萱拍自己肩膀的那几下。
顾南望都看出林梓萱是故意的了,以为她是因为萧景彦之事想教训教训林乐山,便问道:“师父,既是你的毒,你应该有办法解吧。”
林梓萱却一反常态地摇头:“这毒没有解药。”
林乐山一时激动,又往林梓萱那里扑去。
林梓萱像是防着林乐山一般,立马右脚踢凳砸在林乐山腿上,顺势脚踩在往下压了压,让他动弹不得。
顾南望虽不明白林梓萱为何要给林乐山下这没有解药的毒,但还是出手制住了林乐山,不让他伤到自家师父。
林梓萱看着怒不可遏的林乐山,还悠哉悠哉地劝道:“虽然这毒没解药,但它是有时效的,时效过了就没事了。”
她这话出来,林乐山瞬间松了口气。
楚凝雪攀着楼梯扶手,害怕地问:“那这毒时效是多久?”
她问这话不是关心林乐山,纯粹是怕自己不小心中了林梓萱的毒。
林梓萱状似无意地说:“一年。”
“一年还好,”楚凝雪拍着胸口安慰自己,随即又反应过来,“一年?”
林梓萱迎上林乐山不可置信地眼神,重复道:“对,就是一年。”
林乐山早起时发现自己不能说话的时候,就曾怀疑过林梓萱,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他二人自幼一起长大,林梓萱从不对人故意施毒,所以他也曾想过也许是自己不小心沾染了些什么带毒的东西,也许是林梓萱不小心。
可从刚刚林梓萱的话中听来,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想问林梓萱为什么,但他没法说出口。
而林梓萱看他的眼神仿佛能看懂他在想什么,“一年而已,不是很长,忍忍就过去了。”
他再也受不了了,拔剑便与林梓萱打了起来。
林梓萱取下腰间长剑相抗,剑都没出鞘,对着一旁准备动手帮忙的顾南望说:“顾南望,我自己来,你别动手。”
林乐山武功本就不如林梓萱,现在气急,怒火上心头,只知全力动手,但他招式全是破绽。
不消多时,便被林梓萱打倒在地。
林梓萱叹了口气说:“师兄,你不是我的对手。何必呢?”
林乐山听后,当即又抓起地上的长剑向林梓萱刺去,然后再次被林梓萱打倒在地。
如此反复几次,林梓萱没什么事,林乐山又气又累,楚凝雪也从刚开始的害怕变成紧张再变成吃瓜最后变成无聊打哈哈,还因为没吃早饭有点饿。
这边一动手,小二、掌柜的就纷纷不见人影。
林乐山打累了,坐在地上直喘气,只是双眼一直瞪着林梓萱,林梓萱既不害怕,也不觉得理亏,由他瞪。
可能是林乐山知道自己在做无用功了,握紧手中的长剑,就跑了出去。
顾南望不知林梓萱想干什么,怕她心中担忧,又为了面子不肯说,于是凑到她身边去,“师父,就由着罗山兄这样吗?”
林梓萱将剑重新挂回腰间,“随他吧,总要让他发泄发泄。”
顾南望于是便不再说话。
林梓萱察觉出他的欲言又止,“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他下手太重?”
顾南望道:“师父自然有师父的打算,不是弟子该置喙的。”
林梓萱一直挺喜欢顾南望这种所谓的尊师重道的行为,但此刻她也忍不住出声问对方:“你就不怕有朝一日我会这样对你。”
顾南望面色有那么一刻的停顿,然后说道:“弟子还是那句话,师父这么做自有师父的道理。”
“而且弟子一直觉得自己比常人会审时度势,想必是不会招惹师父对弟子做如此行径的。”
林梓萱听他说话各留半句,也不知是信任他自己居多,还是信任林梓萱居多,总之,给他宽宽心。
她靠近顾南望,小声说道:“你放心吧,我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只不过是想让他保守一些秘密而已,这才把他毒哑了。”
顾南望点头:“师父行事果真缜密。”
林梓萱笑看着他:“你不好奇?”
“如果为了这个秘密不被泄露,要让人哑上一年的话,那弟子是真的半点也不好奇。”顾南望说的实话。
林梓萱说:“你果真如你说的那般审时度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