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仪抬眼看向太子陈佑宁,没说完便回过神。
这花是太子送她的,知她爱花,隔三岔五送花,撩拨得苏婉仪心潮荡漾。
太子心里还是有她的,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他不想让她怀孕,为什么?
陈佑宁面色如常,不看苏婉仪,苏婉仪惊疑不定,皇后面露韫色。
众人见三位主子的表情微妙,大气不敢出,呼吸都害怕招来主子的暴风雨。
“安亲王,到。”
陈佑安时带着穆清帝的口谕,来东宫查问案情。
他进殿对太子和皇后行礼起身后,便搜寻半夏,看到半夏无恙,心下安定面上无波澜。
半夏乖巧地走到陈佑安身边。
太子陈佑宁眼见一切,心中吃味,本是赶来救美人斩获芳心,结果成了局中人。
半夏向陈佑安简单说明查案的情况和结果。
陈佑安看向陈佑宁的眼神,耐人寻味。
“说起来都是本宫的家务事,惊扰父皇和哥哥。”
陈佑宁这样说,陈佑安知他不想再查下去。
不让苏婉仪怀孕,大概是太子的手笔。
这东宫还当真热闹,母子、夫妻彼此算计,一丘之貉。
“还是一起去面见父皇吧,父皇在等结果。”
陈佑安见半夏已经查完,也不想再和太子多费唇舌。
一行人来到御书房。
半夏当着众人面,再次向穆清帝陈述案情。
苏婉仪已经承认对四位良媛用香不孕。
王良媛流产是自己喝红花,似有隐情指向皇后。
苏婉仪利用王良媛流产,陷害半夏和曦草堂。
她房中致不孕之物,应是送花之人。
穆清帝听完扶额,这东宫真是烂透了,内心却有几分喜悦。
不过,该震怒还是要震怒的,穆清帝看上去很生气。
君王雷霆之怒,众人都受不起,包括皇后。
王良媛的确是皇后授意流产,理由是东宫应该先有嫡长子。
苏婉仪的花,是太子陈佑宁送的,可麝香是太子身边的宫婢趁机加的,因嫉妒太子妃。
宫婢当场被廷杖身亡,太子陈佑宁面色如常。
半夏再次目睹蝼蚁之身成为上位者的牺牲品。
穆清帝命皇后和太子妃各自禁足一个月,还收回皇后的后宫管理权,暂交兰贵妃。
太子陈佑宁也被穆清帝斥责,命其整顿东宫,下不为例。
……
陈佑安和半夏走出皇宫,正是夕阳西下。
一起出宫的还有穆清帝身边的吴公公。
三人来到曦草堂,吴公公当众澄清不是曦草堂的药。
是贪财宫人推诿责任诬陷曦草堂,其他按下不提,毕竟是后宫丑闻。
……
从上马车,半夏便觉气氛压抑,陈佑安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东宫有什么让你放不下,还要再去?”
见陈佑安开口,半夏松口气。
“苏婉仪针对我,可以不计较,但她对曦草堂下手,不行。”
半夏看一眼陈佑安,“何况这也牵涉王爷的名声。”
陈佑安假装闭目养神,听到半夏是为他的名声着想,心尖微动。
“我不傻,众目睽睽之下我去东宫查案,苏婉仪不敢动我。”
陈佑安睁开眼睛,眼神不似之前那般凌厉。
“要查也等我来一起去,你的胆子越来越大。”
“我查案一个人就可以啊。”
陈佑安面对半夏很无语。
这世间女子都喜欢被保护,找依靠,可她不。
陈佑安发现,半夏自从在曦草堂做事,整个人散发活力。
是这个时代女子不具备的活力。
“很奇怪。”
“奇怪什么?”
陈佑安见半夏喃喃自语,半夏自顾低头思索,蹙眉像笼着一层薄雾。
直到回府两人入房中,半夏好似才思考完。
“王爷,你不觉得奇怪吗?”
陈佑安不语,等着半夏的答案。
“太子不愿苏婉仪怀孕,皇后只想苏婉仪怀孕,这对母子似乎有事。”
陈佑安本对东宫的这些事情不甚在意,毕竟后宫争宠就是那些腌臜事。
可半夏这一问,他也觉得皇后和太子的反应不寻常。
尤其是,皇后喜爱苏婉仪,宫里上下皆知,而太子对太子妃始终淡淡的。
“或许是太子不喜苏婉仪,不想苏婉仪母凭子贵吧。”
陈佑安敲了一下半夏的额头。
“一天了,不累吗?睡觉。”
半夏吃疼,捂着额头才回过神。
是挺累的,明天还要去曦草堂,赶紧睡觉。
……
曦草堂。
这几日天气转凉,病人明显增加。
半夏忙前忙后,遇到急症病人,她索性就不回王府,留在曦草堂。
陈佑安走进曦草堂,看见半夏正在给一孩童病患喂药。
孩童似是因为药苦,不愿喝,半夏温言软语哄劝,孩童才勉强喝了。
陈佑安不自觉地冒出念头,半夏都没这样对待过自己。
……
于是,王爷病了。
随陈佑安一起来的还有琴白和棋白,琴白就觉肩头一沉。
陈佑安无力地靠向他,捂着肚子。
哎哟声大到整个曦草堂的人,看向陈佑安。
半夏见陈佑安腹疼,命人扶上二楼小间。
陈佑安躺在榻上,只说肚子疼,半夏把脉检查,也不见异常。
“你熬完药,伺候我喝下去,应该就好了。”
陈佑安一本正经地说,半夏疑惑地听。
上下打量一番,转身出去熬药。
想喝药是吧,这狗男人真是折腾人,还嫌这里不忙,故意添乱。
半夏走出房间,有了主意。
不多会功夫,半夏端着一碗药进来,扶起陈佑安让喝药。
“苦,你喂我。”
陈佑安想起方才看到的孩童。
“好,乖,不苦,喝一口。”
半夏看着陈佑安的样子,忍住不笑,耐心喂陈佑安喝药。
一碗药喝完,陈佑安一脸享受的样子,只不过转瞬,脸色大变。
他真的肚子疼,糟糕。
半夏笑而不语,端着空碗去一楼忙碌。
苦了陈佑安,他也很忙,忙着出恭。
棋白看出不对劲,拉住正在抓药的半夏。
“你给王爷吃了什么?”
半夏被捏得手腕疼,“疼,疼,你松开。”
甩开棋白的手,“别担心,就一点点,让王爷清清肠。”
“王爷知今晚有灯会,是要带王妃看灯会的。”
棋白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半夏停住手。
好像,自己过分了。
半夏又端着一碗药提裙来到房间,递给陈佑安。
陈佑安是习武之人,几次下来虽不至气力全无,但也略显狼狈。
没好气地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你还敢喝我熬的药?”
半夏掩住笑意看着陈佑安。
“只要你让我喝,我都喝。”
陈佑安脸色如常,可眼神分明染上一抹柔情。
半夏忽觉自己是没事找事,这话,这眼神,她接不住。
接过空碗,用咳嗽掩饰尴尬。
“听棋白说,今晚有灯会。”
“嗯,带你去看看。”
陈佑安不由分说,拉着半夏走出曦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