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一式两份,凌浅在影视公司带走了属于自己的一份。
回到京城肆院,林姐正在厨房准备晚餐。
凌浅路过厨房时,朝里瞥了眼,林姐今日准备的饭菜要比平常多一些。
“林姐,今晚是有人要来家里做客吗?”凌浅站在厨房门口问了句。
林姐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笑着说:“没啊,只是顾总说他今晚要回来吃饭,所以我多做一点。”
自从搬到京城肆院后,顾息靳就很少回这吃饭,今晚为何要回来。
她皱眉走过厨房,林姐见她走了又接着忙碌起来。
凌浅回到卧室,把门关上,从包里拿出刚签完的合同。
她翻看合同的手指停在最后一页上,片酬是一万元每天,对于小成本网剧来说,这确实是女主角的薪酬,只不过她演的是女二。
当时试戏的时候,凌浅对于女二的角色相交于女一来说更有兴趣。
可女二的片酬连女一的一半都不到,她现在急需用钱,毕竟顾息靳不可能给她爸爸付一辈子的医药费,也不可能给卧病在床的父亲请一辈子护工。
这些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现在的凌浅还承担不起。
所有,她去试戏的时候选的角色是女一的,很正能量的女主角。
而女二的角色有复仇、纠葛、报复和苦衷,情绪很复杂,不过只要演好,后期这个角色会很出彩。
凌浅把合同放进衣柜里,把李导给的剧本拿出来仔细翻看,剧本里关于配角情绪变化的部分她都逐一做着标注,并且在旁边注视着自己理解的意思。
没一会,夜幕降临,窗外看不见一点天光。
她合上剧本,走出卧室。
客厅里香味四溢,勾引着凌浅的味觉。
不太饿的她看着饭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不自觉地吞咽着。
不得不说,林姐炒的菜确实很合凌浅的胃口,出狱的时候她才70斤。
自从顾息靳请了林姐来这做饭后,她胃口好了些,现在长到75斤了。
“凌小姐,饭菜做好了,您是等顾总回来一起吃吗?”林姐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俯身问道。
她双眸望着窗外,霓虹灯光串进客厅,偌大空荡的客厅内平添了一丝生气。
“嗯,等他回来再吃。”凌浅往大平窗处走去,窗外正对的是京市地标塔。
塔周围绕着灯串,一闪一闪发亮。
凌浅不知看了多久,余光瞥见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从小区门口进来,方向正是朝着她这边。
林姐在身后问道:“凌小姐,顾总还没回来,你要不要先吃?”
凌浅迟疑,转身说:“你先把菜都热一热,我下去接他吧。”
她在沙发上随手拿了件披肩,开门下楼。
刚出电梯口,黑色迈巴赫正好停在门口,她隔着玻璃门确认了这辆车是顾息靳的车后,正欲开门迎上去。
一位身着黑色开叉旗袍的女人从顺着顾息靳下车的方向走了下来。
乌黑的秀发刚及腰,遮挡住背后的腰线。
身体本能地往后躲,迈出的脚收了回去,拢了拢身上的披肩。
她侧着身子,从门外的视角看不见她。
女人下车很自然地靠近站在车门前的顾息靳,双手环住他的脖子,顺势吻了上去。
凌浅脚下一软,伸手抓紧旁边的墙角,指甲裂开,渗出血丝。
顾息靳没有躲,也没有推开面前的人。
她一直都知道顾息靳凉薄,知道他周围一直都环绕着莺莺燕燕,但只要不在她面前过分亲密,她都可以容忍,都可以接受。
可,为何她要下楼撞见这一幕,她后悔自己下楼来接他了。
她入狱后的三年,顾息靳不停的换女伴,自己不是早已接受了吗?或者说早就麻木了?
不就是一个又一个周淼的替身吗?没什么区别。
凌浅内心一遍遍说服自己,只要不是周淼,是谁都不重要。
女人环在顾息靳脖子上的手松开,放下,侧身和他打招呼离开。
清晰好看的脸撞进凌浅的视线,嘴唇发白,浑身开始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拉紧自己的披肩,想要把自己包裹起来。
身体瘫软,往后倒,背脊撞到冰冷的墙壁。
那张脸上的笑,温顺乖巧好看,尽显温柔。
要不是顾息靳刚才回应时,正背对着凌浅,想必她可以看到那张冰冷的脸上会出现一丝从未见过的温情吧。
凌浅心脏猛地一缩,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她的心脏,难以呼吸。
脚步声越发近了,她不想让顾息靳看见她狼狈的模样。
凌浅艰难地支起自己的双腿,跑进楼梯间。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只要不是周淼,是谁都行。
可那人却偏偏就是周淼。
凌浅心内的最后一丝防线被攻破,她怎么敌得过周淼在他心里的地位呢,怎么敌得过啊!
那是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啊。
凌浅眼尾发红,鼻头发酸。
她仰头望着昏暗的楼梯间声控灯,把眼眶里的眼泪生生咽了进去。
因为顾息靳特地交代了,今晚回去吃饭,凌浅便想等他。
看见他的车进了小区,便想下去迎他。
可没想到她迎来的是,顾息靳和周淼在京城肆院门口的拥吻。
她像一个小丑一样,躲在角落里看着如此登对的两人,仿佛自己才是那个第三者,自己才是插足别人感情的人。
凌浅双肩耸着,情绪不受控制,心脏一遍遍抽搐着,让她觉得窒息。
不知在楼梯间呆了多久,她才缓了过来,神情默然。
按下电梯,上楼,进门。
“你怎么才回来?”顾息靳坐在饭桌上回头,不耐烦地朝着她的方向问。
凌浅没有回答,眼神扩散,没有任何焦点,失去魂魄一般走到桌边。
气氛一瞬间降到零点。
“顾总,凌小姐刚才下楼去接您了,您没看见吗?”林姐站在桌边说着,想让两人关系缓和一点。
顾息靳挪开视线,蹙眉,“是吗?”
他漫不经心地吃着饭,眸光闪烁。
凌浅站在顾息靳的对面,坐下,淡淡地说:“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