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月早就已经察觉到了,她抬起腿,猛地转身,踹在了魏子骞的手腕上。
她几乎用了十成的力气,魏子骞手中的长剑猛地被踢飞,连带着他也被踹了出去。
魏子骞怎么也没想到,沈时月的反应速度竟这么快,就像是背后有眼睛一样。
沈时月面色冷漠地盯着他,“怎么?侯爷这是不打算认输,想继续比下去?”
和她比武,魏子骞就是自个儿找虐。
虞书晴担心再这样打下去,魏子骞会受更重的伤,赶忙跑过去,将魏子骞扶起来,“将军,你快起来。”
她抬起头,看向沈时月,眼眶微红,泪水在满筐里打转,“我知道你因我的缘故,不满将军许久。”
“可你怎么能这么对将军,将军好歹也是你的夫君,你这也太过分了。”
沈时月冷笑道:“虽说提出比武的人是我,可这也是因为侯府中人,说话不算话。”
她缓慢地走到虞书晴面前,眸子里散发着凌厉的光芒,“其次,刚才是侯爷认输后,背后偷袭,并非我,明明是他自己的问题,你又何故将这样一顶帽子戴在我的头上?”
“侯爷,你在战场上杀敌时,莫非用的也是认输后,背后偷袭这一招?”沈时月直勾勾地盯着魏子骞,语气中充满了讥讽的意味。
魏子骞眉头拧紧,脸色铁青,“你…莫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的从始至终就是你们侯府,你们这些年用了我的嫁妆,如今侯爷带回来心仪之人,我愿意和离,可你们却百般刁难,怎么?你们这是担心还回我的嫁妆,侯府会回到当年穷困潦倒的日子?”沈时月微微转头,目光落在了老夫人脸上,“你说是吗?老夫人?”
被说中的心思,老夫人的神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她紧紧地抿着唇,硬着头皮,自顾自地说道:“我成武侯府,一直有一条规矩,若红杏出墙,不洁者,将其休弃的同时,只能净身出户。”
旁边的邱妙云和魏玉宸连连点头,附和道:“侯府确实有这条规矩。”
“这你也怪不了别人,但凡你洁身自好,不去勾引赌坊老板,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瞧他们的模样,明显是不打算将嫁妆还回来,就算她如今赢了,依旧如此。
不过,他们也真是好笑,自从她嫁入侯府后,侯府的大小事宜,都是她来处理,若侯府真的有这条规矩,她怎么可能不知。
再加上城中传出的谣言,着实凑巧,很明显就是人为的。
一想到这几年,为了这样的人,忙里忙外,沈时月就觉得不值得。
果然最开始她就应该听母亲的话,否则,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好在如今也不算太迟。
老夫人趁机走到了魏子骞的身边,低声喃喃了几句。
魏子骞犹豫了很久,缓缓点头,他被虞书晴搀扶地走了进去,重新来到了桌前。
刚才被打狠了,这下就算是想拿毛笔,手臂也止不住地打颤。
虞书晴虽不爽,但一想到沈时月从今日就会被休弃,她将会成为侯府的夫人,也是唯一的主母。
沈时月将手中的剑递给了纤云,和她一同回到了大厅。
在看到魏子骞接下来写的内容时,纤云瞳孔猛地放大,“小姐,侯爷他说话不算数,他这是打算将您的嫁妆全部都独吞啊!”
邱妙云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眼底散发着贪婪的光芒。
只要嫁妆留下,她依旧会过上以前的日子,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魏玉宸亦是如此,毕竟他沾染上赌瘾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若少了那笔钱,他之后赌博要是输了,可就麻烦了。
老夫人挺起胸脯,心情别提有多好了。
也是,换作是任何人,白白得到了一大笔银子,怎会不开心。
纤云见沈时月没有动容,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们,越发焦急。
她有一种想要冲上去,将魏子骞手中的休妻书撕个干净。
沈时月察觉到这一点,伸出手,阻止了她的行动,并冲她摇摇头。
不知是不是因为两次说话不算数,魏子骞的心中生出了些许愧疚,当他拿起桌上的休妻书,递给沈时月时,“沈时月,你若现在反悔,不想和离,你还会是侯府的夫人,虞书晴届时就算进门,也只会是平妻,侯府的大小事宜,皆有你来打理。”
虞书晴神色大变,警惕性地盯着沈时月,生怕她同意。
将伺候人的话,说得如此好听,沈时月着实有几分佩服,她忍不住抬起手,拍了两下,“多谢侯爷,不必了,我对侯爷夫人的位置,毫无兴趣。”
“你…”魏子骞见她到了这个地步,依旧不低头,气得胸膛跌宕起伏。
老夫人见他磨磨唧唧,夺了他手中的休妻书,狠狠地往沈时月的身上砸去,“从今日开始,你沈时月和我侯府再无瓜葛,你现在立刻马上离开侯府。”
沈时月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
纤云心疼地看着自家小姐。
众人见沈时月没有捡起地上休妻书的意思,纷纷露出疑惑的光芒。
就在这时,院落外响起一道阴柔的嗓音,“人呢?”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宫里来人了?
沈时月嘴角微微上扬,挑衅地斜睨了老夫人一眼。
纤云很快就想到了什么,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成武侯府众人和沈时月同时来到了院落中。
内侍太监的手中捧着明黄卷轴,看向沈时月的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在看向成武侯府众人时,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他展开手中的卷轴,看着上面的字,微微掀唇:“成武侯魏子骞和沈氏之女沈时月接旨!”
几乎是瞬间的工夫,众人全部都跪在了地上,“臣(臣妇)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今成武侯府魏子骞和沈氏之女沈时月,感情不和,朕不愿有情人,终成怨偶,故而下此令,命你们二人即日和离,钦此!”
内侍太监收起手中的卷轴,目光落在魏子骞身上,催促道:“侯爷愣着做甚?还不赶快接旨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