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骞被提醒,眸子顿时一沉:“没错,就是那些刁奴为了让你高兴才加害书晴!来人,把那几个铺子的掌柜伙计都抓起来,统统杖毙!”
“呯!”
沈时月将手中的茶杯猛的顿在桌子上。
“我看谁敢!”她面如寒霜,显然是真生气了,冰冷的目光越过魏子骞扫向躲在他身后的虞书晴,“虞书晴,你初到京城无人可用,红花是自己买的吧?”
虞书晴浑身一紧。
“可惜你不知道,因为我的医术,京城所有的药铺都将我奉为上宾。”沈时月冷声道,“只要我派人拿着你的画像转一圈,用不了半天,你在哪家买的红花,买了多少就会一清二楚!”
她说的笃定,魏子骞也有些狐疑的转身看向虞书晴。
虞书晴被看得心里发虚,嘴上却咬紧牙关: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就是想包庇你铺子里的掌柜,故意替他们脱罪!”
沈时月直接站起身来:“好吧,为了证明我的清白,不如去京兆府衙门报案,让他们来查个水落石出,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在侯府谋财害命!”
她说着就往外走,魏子骞连忙上前几步拉住她,厉声呵斥:“你能不能别胡闹!”
沈时月冷笑着甩开他:“这怎么是胡闹呢?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我下毒,让京兆尹查到证据把我下狱治罪,不正好称了你们的心意吗?”
虞书晴也有些慌,她不惜吃下红花陷害沈时月,只是想让将军休妻,可没想被告进官府!
她咬了咬唇,小声道:“你毕竟是将军的发妻,闹上公堂岂不是有损将军颜面?幸好我肚子的里的孩子没事,不如你自请下堂……”
“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魏子骞猛地爆喝。
虞书晴吓了一跳,接着默默咬紧了牙,心中涌上一股不甘。
将军从没对她疾声厉色过,现在居然为了这个女人……
“好了,家丑不可外扬。”一直没说话的老夫人将拐杖敲在地上,突兀开口,“时月,掺了红花的补品毕竟是从你铺子里流出来的,就算不是你下的药,也脱不了一个御下无方的责任。总归是一家人,不如你低头认个错,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魏子骞叹了口气,对沈时月的声音也放缓了些:“没错,只要你诚心给书晴道歉,我可以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
“道歉?”沈时月简直要气笑了,“你们也配!”
“老夫人年岁已高,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侯爷战场上能胜仗无数,想必也不是傻子。扪心自问,今天这么拙劣的手段,真的能把你们蒙骗过去,你们当真看不出元凶是谁吗?”
她一个个扫视过去,老夫人眸色晦暗,魏子骞更是侧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哪怕沈时月已经对这些人失望透顶,但现在这一刻还是忍不住心寒。
她自嘲一笑:“看来你们都心知肚明,却故意把这口黑锅扣在我头上,就是为了有个错处好拿捏我。”
“可惜你们打错了算盘,我沈时月从来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既然侯府对我无义,那就休怪我无情——”
“和离!”
之前沈时月提和离只是跟魏子骞私下里说过,这还是第一次在满屋子下人面前将这件事摊了开来。
所有人的错愕中,唯独虞书晴欣喜若狂,没想到峰回路转!
“你!”老夫人气的眼前发黑,指着沈时月的手都在颤抖,“你居然敢……”
魏子骞连忙扶着她重新坐下,鹰眸凌厉的扫向沈时月:“沈时月,你怎么能这样忤逆母亲,看把她老人家都气成什么样了!”
沈时月淡淡道:“哦,侯爷不说我还忘了,在你出征三年里,是我尽心竭力堂前侍奉,结果换来的就是今日这栽赃陷害,当真是好心没好报!”
老夫人气的脸色发紫,一口痰堵住嗓子眼,彻底瘫在了椅子里,呼哧呼哧直喘气。
沈时月也没妄想过魏子骞能答应自己和离的事,左右她如今已有了退路,所以也不与他们多做纠缠,当即嗤笑一声,转身便走。
“你究竟还想怎么样!”魏子骞在她身后爆喝出声。
沈时月错愕回头,却发现魏子骞脸上满是难言的挫败。
“你是真看不明白还是假看不明白,今天的一切只是……我只是想挽回你而已!”魏子骞双眸赤红死死盯着她,“为什么你就不能体会我的心意!”
沈时月简直搞不懂他的脑回路:“……所以你的挽回就是任由你的其他女人构陷我,看着你的母亲打压我,然后你再高高在上的指责我?你以为我是傻子还是有受虐喜好?”
魏子骞紧紧握了握拳,咬牙道:“我只是……我只是以为自己犯了错,只要你也犯一次错,那我们就……就……”
就能扯平了,沈时月因为理亏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咄咄逼人,不会再为难虞书晴,不会再嚷着离开他。
虽然他话没说完,但沈时月对他了解极深,立刻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错愕片刻之后,不由得大笑出声,甚至笑的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自己犯了错,就把清白的人扯进污泥还要死命践踏,如此阴毒,如此下作!魏子骞,你真让我不齿!”
魏子骞被她笑的面色涨红,不由得恼羞成怒:
“起码我还有意挽回,而你呢?我只不过犯了一个小错你就要迫不及待离开我,又将咱们十几年的情意置于何地?我真怀疑你对我是否有过丝毫真心!”
沈时月轻轻抬手拭去眼角的湿意,再看向魏子骞的时候眼神重新变得凛若冰霜。
“我真后悔,为什么当初瞎了眼,竟然爱上过你这种不但无情无义,而且懦弱无耻的男人!”
魏子骞像是心口被巨石狠狠重击,剧痛之下竟然不由自主踉跄后退了两步:“我……”
沈时月打断他:“不必再多说了,我什么也不想听。侯爷请尽快把和离书送来,这是我最后对你的唯一一点期待,别让我更加瞧不起你。”
她说完唤上纤云便向外走,魏子骞不由自主抬脚便像想追上去:“时月!”
但一阵咳嗽阻止了他。
老夫人吃力拉住他的袖子,喘息着咬牙:“让她走!我成武侯府没有和离,只有休妻!被休的女人拿不到嫁妆,我倒要看看她敢不敢身无分文走出侯府!”
她很确定沈时月听见了,然而沈时月却连停顿都没有,毫不犹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