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恭走到她的身后,今天的女帝跟平时有点不太一样。
平日里女帝都是淡妆,穿着也比较随意,通常都是一个小小的帝冠戴在头上,偶尔也会披散头发,穿着一件简单的宽大的红色龙袍。
但今天的女帝,可谓是浓妆艳抹,头上还带着繁杂的凤冠,身上的霞帔,却不是凤凰,而是五爪金龙。
沈长恭今天穿的衣服也是红色的,上面绣着龙纹蟒,这是属于他的王袍,王袍本是黑色,但今天是大婚,尚衣局特意做的红色的。
沈长恭看着镜子里美艳绝伦的女帝,从后面抱住了她,由衷的说道,
“陛下,你今天真美。”
女帝嘴角挂起一丝得意又睥睨的笑容,说道,
“哦?那你的意思是,朕昨天就不美吗?”
“你今天的美,比昨天多一点,比明天少一点。”
女帝噗嗤一声笑了,身后的公孙婉儿做着恶心嫌弃的鬼脸,吐着舌头。
女帝站起身,身后两个宫女赶忙拉起身后那长长的衣摆。
“走吧,该祭天祭祖了,规矩多着呢,怕是要忙到傍晚了。”
“那你吃饭了没,不吃饭不饿吗?”
沈长恭问道。
“吃了早膳,没办法,这种事情,只能硬扛着。”
“那咱带点干粮,到了那里偷偷吃。”
“偷吃?”
燕扶摇惊讶的睁大眼睛,显得有点萌。
“不然呢,祭祖的祭品也不好意思吃啊。”
“你还想吃祭品?”
“哈哈哈。”
沈长恭对公孙婉儿说道,
“陪嫁丫鬟,去偷偷带点点心,等咱们饿了偷偷吃,可不能饿坏了我的宝贝媳妇儿。”
“呸,谁是你媳妇儿,还没嫁给你呢。”
燕扶摇白了他一眼,眼中尽是娇俏妩媚。
“呸,谁是你陪嫁丫鬟!”
公孙婉儿狠狠的瞪他。
沈长恭拉着燕扶摇,上了龙辇,马车缓缓的启动,向着南大门走去,他们要走到前宫南大门,然后步行前往东侧太庙,以示对天地祖宗的尊重。
沈长恭坐在女帝身边,安静了片刻后,忽然说道,
“你今天要嫁给我了。”
“对啊。”
“真好。”
“傻样。”
燕扶摇笑了,看了一眼身边的这个男人,而后依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沈长恭感觉挺奇妙的。
明明女帝才是他第一个女人,也是他最早确定关系的女人,可偏偏却拖了这么久,才真正的娶到了她。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俩并没有多么深的感情,有的只是互相利用和互相提防。
二人更像是一个合作的关系,而不是夫妻关系。
女帝利用他来扫除沉疴,收揽大权,振兴国家,但也提防着他谋权篡位,担心他势力太大。
沈长恭也利用女帝为自己谋权势,一步一步的从一个小小的都尉,成了兰陵王,一步步扩张军力,拼命的揽兵权,为的就是能够威慑女帝,让她不至于卸磨杀驴,兔死狗烹。
在一次次的相处和合作中,他们也都渐渐的了解了彼此,知道了对方心中所想,也都知道了心中坦荡,并且在一次次共患难中,培养出了感情,并且愈发的深厚。
他们猜忌过彼此,也信任过彼此,就是在这么一场场心有灵犀的合作中,两个同样有着野心勃勃又能力极强的男女,互相爱上了彼此。
沈长恭和女帝,算是谈了一场很长的恋爱,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爱到步入婚姻的殿堂。
他们成为了合法夫妻,成为了彼此间,最亲近的人。
沈长恭的每一个女人都各有特点,但从没有哪一个女人,能够在心灵上,与他如此契合,在他的心里,女帝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他知道她的压力,她也知道他的不易。
二人都没有多言,他们已经默契到,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心中想的是什么。
龙辇来到了前宫广场,沿途不少官员都在等待,也有一些官员将领早早去了太庙那边。
负责宗室礼仪典礼的老奉常,亲自主持了这一场仪式。
老奉常念叨了一大堆很有礼节的废话,足足念了一刻钟的时间沈长恭才拉着女帝,向着前方走去。
皇宫很大,真的很大。
从南宫走到太庙,以他们这个一步一步缓慢前进的速度,和身后许多官员亦步亦趋,他们足足走了一个半时辰,快中午的时候才走到了。
“这条路这么长的吗?累不累?”
沈长恭小声问陛下。
燕扶摇笑了笑说道,
“这就长了,回来的时候还要再走过来呢,别人举着仪仗抬着东西都没喊累,咱俩就走个路,喊什么累啊。”
来到了太庙前,迎面是一座高高的祭坛,也不知道坤人当初是为了炫耀国力还是怎么,那祭坛建的那么老高,台阶虽然不陡峭,但很长啊。
沈长恭是真的不想走,恨不得往上面立马安装一个电动扶梯。
一路上,沿途官员和将领们,纷纷向着女帝和沈长恭行礼拜见,说着祝贺的话语。
边境上的一部分统帅和将领也来了,但是南王没来。
南王的缺席,让女帝心情不太好,有些失落和失望。
女帝的母族是燕姓皇族,父族是马家。
母族就不用说了,几乎全都死光了,只剩下三个还算懂事的藩王,但血脉也远了。
马家只有两子,老爷子两口子早已经过世,燕扶摇父母也都过世了,她唯一的近亲,就只剩下南王马凌这一个叔叔了。
这是她仅剩的长辈,仅剩的亲人。
可惜他没来。
沈长恭理解马凌的想法,他一直都不喜欢京城这种地方,无论是燕京还是盛京。
尽管盛京有他的南王府,他也直接将妻儿接到了南部边境的城邑之中。
他是个纯粹的军人,只愿意戍边,不愿意参与政治,远离京城,远离政治漩涡。
而且也从不允许妻儿在京城,避免被要挟。
他是个聪明人。
他一心为国,但也防着皇帝。
沈长恭拉着燕扶摇的手,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太庙祭坛前的台阶。
不知道是因为有心事,还是这一路走来太累了,女帝刚走了几步,便崴到了脚脖子,要不是沈长恭在她身边,她都险些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