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来在汪真的耳边俯身说了几句。
汪真猛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世界上,还有男v男?
疯了吧!
汪真看了一眼欧阳来,除了诧异,就感觉欧阳来是个神经病。
他用手去推欧阳来:
“赶紧走,你赶紧回去,我不需要你。”
“丫的,你让我来的,现在又让我回去,你发神经呀!”
欧阳来火了,就想给汪真一拳。
汪真也抡起拳头:
“你个娘炮,女的不找,去找¥……≈…的,你智障呀你?来吧,哥就等着收拾你。”
汪真练过跆拳道。
这欧阳来的小身板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欧阳来哪里敢打?
他只好往后退,竖起中指,来了一句:
“我谈了几百个了,没有一个成功的。
我要还是个人,就绝对不再找女的。”
“你根本不懂我的苦。”
说完,扭头就上了他的小电瓶车,一溜烟跑了。
剩下汪真一个人。
坐在猫屎里。
前台的收银员来了。
交代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下班,请尽快离开。
去哪里?
汪真又刷了一圈通讯录。
京城这个点,还能睡个觉的?也就剩下一个人了。
他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拨通号码。
那唯一的救命稻草。
被他屏蔽了。
汪真跌跌撞撞地出了咖啡厅,在街上看见一家酒店,就走了进去。
身份证放在车上。
绞尽脑汁地想,才凑齐了身份证的号码。
酒店服务员勉强同意,开了一个单间。
进了房间,酒意已过,算是清醒了。
躺在床上,他才明白。
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小宝。
这个爱了8年的女人,像掌上明珠一样的疼爱。
换来的结果,就是被赶出了家门。
那个花自己每个月的工资,分分厘厘攒起来买的房子。
从今以后就不属于他了。
既然要分手,就不能让小宝亏。
他从来没有让刘小红吃过亏。
无论金钱。
还是生活上。
总是无微不至地照顾和体贴。
他想起两个人刚开始恋爱,省吃俭用。
一分钱当成两分钱花。
买一根油条,最多咬两口就放在了小宝的嘴里。
一个棒棒糖,只会舔舔那甜味。
一碗方便面,自己只喝汤,面全都让给了她。
对父母,也从来没有这样。
可是一句:滚。
无情,残酷。
汪真躺在床上,无法入眠…
手机就像炸爆米花,噼里啪啦没完地响。
东平市小茅村。
南方天未黑,太阳不过刚落。
刚入秋,村民们穿着一件衬衣。
各家各户坐在自己的小院里拉家常。
家家户户建起了小洋楼,款式和格局不同,但看不出谁家有钱。
要看屋内的软装修,才能知道谁才是当地的土豪。
汪兰芳躺在一张破旧的席梦思床上。
旁边坐着她的丈夫
——叶大勇。
叶大勇手上拿着一块旧毛巾,正翻动汪兰芳的后背。
擦拭她的身体。
房屋内,还是水泥墙。
除了一张破床,还有一个古旧的老柜子,柜门向两侧歪斜,合不拢。
床上的人传来几声干咳声,发出沙哑的呻吟:
“实不相瞒,我最担心的就是崽崽。”
汪兰芳瘦的就像一具干枯的木乃伊。
“你还是管好自己的身体吧!操心不了啦!得放手。”
“我放不下,崽崽虚岁32了,明年就是…咳咳…时间不多了。”
“他和刘小红下个月就要订婚,今年结婚不成问题,你就放下吧!”
“说实话,小红这孩子,个性太强,崽崽跟着她受罪,我不希望这事…。”
“说什么呢?好好养病,不许你拆散他们。”
“我倒没有这样想,就是心里不踏实,红红又是北方人,和我们还是有膈应的。”
“你都知道,老了也不靠他们,眼不见为净。
我们过自己的,他们有自己的生活,随他们去吧!
你还是养好身体,好好活一天算一天。”
“不是吗?我还能怎么样?崽崽命苦从小就没了父母,我这当大姨不就是当妈的?”
“老婆子,我是懂你的,别说了,喝点小米粥,养胃。”
汪兰芳点点头,在老头子叶大勇的搀扶下,艰难地坐起来。
叶大勇今年76岁,大汪兰芳4岁。
两个人一个村子长大的。
一辈子没有走出过东平市。
唯一的一次。
汪兰芳去了京城,见了一面未来的儿媳妇。
呆了两天,带着一张苦瓜脸就回来了。
回来就告诉老头子。
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去京城。
叶大勇去了厨房,在大铁锅里舀了一碗小米红枣稀饭。
厨房简陋,一个掉了油漆的大碗柜。
一个吃饭的木头小桌子,油漆磨的光滑。
是一件老古董。
零零散散地墙角的柜子边摆放了不少瓶瓶罐罐。
那是汪兰芳腌制的萝卜,白菜,各种咸菜。
用来过冬的。
叶大勇走路摇摇晃晃。
几年前脑中风,治好了留有后遗症。
走路就像被捆住了手脚。
犹如三寸金莲移步。
从厨房到卧室,间隔一个客厅。
客厅空荡荡的。
他挪动了许久。
才将一碗小米粥放在汪兰芳的面前。
喊道:
“吃稀饭了。”
“你说崽崽会不会回来见我们?”
“崽崽工作忙,家里不是有我吗?不给孩子添麻烦。”
“我这身体,能不能看见崽崽结婚,还说不上来呢?要是看不到,我就死不瞑目。”
“晦气,快别说了,来,啊…张嘴…”
边喝着稀饭,天渐渐黑去。
屋里的挂钟指到了晚上9:00。
汪真被爆米花吵醒。
昨晚没睡好,起床后发现双眼红肿。
拿起吵人的手机。
我的天…
真是疯了…
99+条信息
满屏微信叮叮叮…
疯子…
手机要炸了,刘小红你要干什么?
大宝,你真的生气了?你太绝情了?
大宝,我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哭成了熊猫眼…
大宝,你回来吧!我不能没有你,你真的放得下我吗?
限你今天必须回来,不然我就去找曹哥了,你等着…
你厉害了?敢不听我的?我让你现在回来,马上…
……
……
数不清地信息轰炸。
汪真将手机扔在床上,再也不想多看一眼。
回去?
门都没有。
刘小红,你次次说分手,次次我原谅你,回到你身边。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
我要回去照顾老母亲,是她把我一手带大的。
既然你无情,别怪我无义。
咱们从此一别两宽。
汪真没有回复刘小红。
他走出了酒店。
到处找车,最终找来了警察帮忙,才发现车在另一个区,距离好几公里。
只好打个嘀嘀,又徒步好几分钟,才上了自己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