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慕的一番话说的虽然斩钉截铁，她事实上根本就没玩过“游戏小子”掌机。
然而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当年上学的时候学动画制作专业的人，多少也要涉猎到一些游戏设计。
她正是在那时候了解到，“游戏小子”掌机上市期间总共卖了上亿台。也是在那个时候，她因为喜欢皮卡球的造型，而认真研究了“游戏小子”上最火的游戏《口袋怪兽》。
所以此刻她说起“游戏小子”掌机，竟能跟动画一般，说的头头是道。
孙亮现在满脑子都是“要发”，听宋慕说《口袋怪兽》的真正发力点竟然还要等“游戏小子”掌机上市，顿时惊讶到嘴巴大张：“宋老师，我感觉您现在说的《口袋怪兽》已经很厉害了，为什么您说它真正的发力点，还要等仁天国新的掌机？”
宋慕对有这么个好捧哏非常满意，她笑着点了点头，却没有急于回答问题：“小孙我问你，潮玩收集有意思吗？”
孙亮：“？？？”
我问您为什么要等新掌机，您怎么反问我潮玩？这也没关系啊？难不成宋老师是想把全部口袋怪兽做成潮玩？几百上千个不说买不买得起，也不说买回来有没有地方放，就说想收集全估计也挺费劲的……
他的思路越飘越远，宋慕见他半天没反应，刚要再问一次，却听孙亮突然惊恐地喃喃道：“坏了……这次可能发不了……不不……不是发不了，是不像我想的那么赚……”
宋慕：“……”
我不就是反问了一句潮玩收集好不好玩么，怎么给这孩子直接搞崩溃了？
宋慕被搞的一头雾水，脸上却还努力的维持着表情问道：“小孙，你嘟囔什么呢？”
“啊？啊！”孙亮从沉浸中回过神来，稍稍回想一下便一脸郑重的对宋慕说道：“宋老师，这个《口袋怪兽》可能不太会大火呢……”
“哦？”宋慕不禁轻挑眉头，她对孙亮是如何得到的这个结论感到十分好奇：“说说为什么？”
孙亮整理了一下思路，随即非常笃定地说道：“《口袋怪兽》的优点显而易见，那就是您说的那个什么……ip很容易开发。然而在我看来，它的这个优点恰恰也正是缺点。
“按照您所说，《口袋怪兽》的第一代估计有二百只起，那就代表着会有二百多只怪兽潮玩同时上市，咱们华国还好，只要舍得花钱，每天熬着时间去排队，再跟其他人交换一下，早晚能够凑齐，可外国就不一样了啊！
“听韩阳夏说他们米国都是盲盒，想要凑齐的话，哪怕疯狂跟人交换，二百多只怪兽恐怕也要难上加难呢。”
孙亮的想法有些偏颇，却还是让宋慕的眼前为之一亮。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知道孙亮在销售上有天赋，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有天赋。自己只是提了个问题，他自己竟然就已经脑补出了如此多的内容。这要不是天才，还有什么人敢叫天才？
“小孙你可以啊，”宋慕先是夸了他一句，这才话锋一转道：“虽然你考虑的非常周全，甚至想到了国际市场，但是你这次想多了。”
沈畅和陈展鹏在听了孙亮的话后，其实也都产生了或轻或重的担心，现在听到宋慕的话，顿时跟孙亮一样，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虽然三人都眼巴巴的等宋慕给出解释，出于为所有人答疑解惑、也是为了让他们养出独当一面的能力，她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按照之前的节奏问道：“我刚刚只是单纯的问你潮玩收集有意思没有，并没有让你发散思维的打算。所以，小孙你告诉我，潮玩收集有意思吗？”
孙亮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只说潮玩收集的话，当然有意思啦，不然我也不会沉迷于此，更不会加入咱们草申了。”
宋慕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接着问道：“收集潮玩为什么有意思？”
“这……”孙亮一时不知该怎么形容了，他虽然有部分死宅属性，也喜欢收集潮玩，可真要说出为什么喜欢，脑袋里却又觉得飘渺，无法用言语形容出来。
好在宋慕也没指望他能说出什么，只听宋慕又悠然开口道：“因为收集欲。古代人类还没有形成文明的时候，就知道收集食物，收集好看的贝壳和石头；当文明形成之后，人类又开始收集古董珠宝和字画。这，是人类的本性。”
其余三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细细品味一番后，发现还真就如宋慕所说。
宋慕见三人似乎已经想明白，这才继续说道：“潮玩之所以会大卖，价格便宜质量好是一方面，收集的天性则是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口袋怪兽》的乐趣也在于此。
“虽然我会设计一个虚拟的世界，填入吸引人的剧情，但《口袋怪兽》真正能让人欲罢不能的卖点，却是跟潮玩一样，靠着人类喜欢收集的天性抓住玩家。
“你们试想一下，十来个一组的收集乐趣都那么高了，几百个萌态可掬的怪兽，收集完全的乐趣岂不得也得增加十倍百倍？”
孙亮在脑海中按照宋慕描述的光景，幻想起几百个萌态可掬的怪兽被他收集全的画面。只是这么一想，身上的汗毛竟然都激动的立了起来。
但是接下来，宋慕却马上给他浇了一盆冷水：“刚刚小孙虽然想多了，有一点却也想的没错。想要收集几百个怪兽谈何容易，保不齐就会有玩家，因为这种惊天的难度而放弃游戏。所以，我说《口袋怪兽》这个游戏，真正的发力点，其实是‘游戏小子’掌机上市之后。”
“为什么？”
见发问的是孙亮，宋慕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心想刚刚还夸他是个天才，怎么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没猜到关键之处？
想展示给三人的逻辑思路已经说完，宋慕便不再卖关子，这次她直接说道：“因为‘游戏小子’拥有联机功能。”
孙亮陈展鹏沈畅：“……”
联机是什么？能吃吗？
宋慕等了片刻，看三人都没反应，这才意识到，可能是联机这个词超出他们的理解范畴了。
“咳咳……”干咳一声掩饰尴尬，宋慕这才又说道：“就是说‘游戏小子’这种掌机，两台可以用数据线连接起来，让两台‘游戏小子’之间相互交换数据，也就是说……”
“玩家之间可以交换对方没有的怪兽！”沈畅突然发生道，作为一名计算机技术不亚于本行的工程师，他在第一时间想到了这种可能。
“乖乖啊！”孙亮在听到沈畅的话后，顿时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直接跟其他人交换怪兽，那不就跟潮玩一个玩法了？！不对不对，收藏几百个怪兽还不用考虑容纳空间，随时随地都能带在身边，随时随地都能跟人交换，这《口袋怪兽》比潮玩还要厉害呢！”
“不至于不至于，”宋慕摆摆手，打断了孙亮的脑补：“潮玩毕竟能拿在手中把玩，游戏里的口袋怪兽却只是一些数据。再说了，《口袋怪兽》虽然有设计和绘画，却没有潮玩在潮流、艺术等方面的便利。真要说起来，这两种东西的共同点只有一个，那就是都利用了人类的收集天性。”
“啊！”不等别人再说什么，就听陈展鹏突然惊呼一声，“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儿，难怪宋老师会给它们起名儿叫《口袋怪兽》，恐怕一开始的打算就不在那白红机上，而是在这个还没上市的‘游戏小子’掌机上吧？”
宋慕：“……”
我要是说这游戏本来就叫这名字，我只是懒得编名字直接叫了原名字你信不信？
虽然心中这么吐槽，但是话肯定不敢说出来。
宋慕仔细一回忆，发现原来的世界里，《口袋怪兽》的第一代还真就是在‘游戏小子’上出现的，这么想来，恐怕当年人家主创的想法，还真就如陈展鹏猜测的那样。
于是她在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在说‘知我者，陈哥也’……
看到这个笑容，在场的几人顿时感觉自己又明白了，身为宋慕铁杆粉丝的孙亮，不禁将剩下的不足也脑补了出来：“宋老师真是太厉害了，这《口袋怪兽》显然是宋老师早就开始准备的，只是她没想到咱们计算机这边写软件的速度会这么快，于是才决定将它提前拿了出来，是不是这样啊，宋老师？”
宋慕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只是眼神中的赞叹愈发明显起来。
只不过到底是赞叹孙亮说中了她的心中所想，还是赞叹孙亮的脑补能力，这就不足以为外人道了……
“小孙你还是年轻啊。”沈畅的脸上如同写了‘果然最懂小慕的还是我’一般，非常肯定地说道：“虽然小慕觉得你聪明，夸你思路宽，但这次你想的还是少了。因为小慕的真正想法，你并没有看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