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宋慕所说的话，赵文德只当是安慰，他笑着摇了摇头道：“小姑娘你也不用为我宽心，都一把年纪了，这种事儿还是能看开的，不过是一时间的悲春伤秋而已。”
“不是给您宽心，我是说真的啊！”宋慕见他不信反而上了脾气：“就像您说的，我们精英小组现在的风格，说白了就是为了拉住最多的观众，尽量赚最多的钱。一旦时机成熟，纯粹的华国风才是我们真正要发扬的东西！”
“为什么？”赵文德见她说得认真，便下意识地问了出来：“要知道你们现在走的路，应该才是最正确的。如果没有钱，谈什么艺术都是多余。只有赚够了钱，才能在商业之中寻找与艺术的平衡。这一点你们做的很好，为什么还想做纯粹的华国风？”
“因为我是海市美术电影制片厂的人！”宋慕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好好！”赵文德不禁点头：“这个理由足够了。”
见赵文德终于相信了自己，宋慕脸上的大义凛然迅速消失，她再次露出了狗腿的神色：“赵爷，您实话跟我说，觉得《花木兰》怎么样？”
“真挺好。”赵文德有些哭笑不得：“这么搞下去的话，赶超第四尼都不是梦话。”
“评价这么高？”宋慕作出一副吃惊地样子。
“当然了。”赵文德将录像带从录像机中退出来，眼睛盯着手里装着《花木兰》的录像带道：“跟你们之前的《劈山救母》比，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宋慕没有想到，赵文德竟然会给出如此高的评价，她脸上狗腿的神色愈发明显了：“既然这么好的话，赵爷您看是不是为《花木兰》做点什么呀？”
一听到这话，赵文德不禁挑了挑眉头，他就知道这小姑娘心里肯定又憋着什么坏，脸上跟着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说吧，你又想干什么？”
“嘿嘿，”宋慕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您看有没有可能给《花木兰》也送到曰国和平国际动画电影节去？”
“那个当……等等，”一句当然没问题应是被赵文德咽了回去，他发现宋慕的话似乎跟他想的不太一样：“你说也的意思是，想让它参加这届的和平动画电影节？！”
“嘿嘿，”宋慕依旧干笑，那意思却是不言而喻：“您想啊，这和平动画电影节也不是每年都办，《花木兰》要参加下一届的话，得等到两年之后。到那时候我们早就出新片儿了，这片儿还有什么好宣传的？赵爷您说是吧？”
宋慕最初的打算是借着《劈山救母》再获奖的时机将《花木兰》推出来，可当《花木兰》提前这么久就做出来时，宋慕的小心思跟着也变了。
与其蹭其他作品的热度，哪怕这作品是自己家的，那也没有自身变成热度来的让人更加关注吧？更何况精英小组两部动画同时参加一届动画节，这本身也是个大噱头吧？
赵文德没有白活一把年纪，他眼睛一转顿时明白了宋慕的意思：“小姑娘你这算盘打的厉害，只不过现在已经过了报名期，要想送奖可有些麻烦。”
宋慕听了这话脸上便露出喜色：“赵爷您一定有办法吧？您不都说这部《花木兰》比《劈山救母》已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么，那地下的《劈山救母》都能禁入竞赛单元的话，《花木兰》没有理由不能呀！”
赵文德不禁用手虚点了宋慕两下，“你呀你，歪理邪说是越来越厉害了，也不问我哪里麻烦，直接就肯定我有办法？”
“如果您说不可能也就算了，”宋慕咧嘴笑道：“偏偏您说的是有些麻烦，那就代表还有糙作的空间。既然有糙作空间，我还用问什么呢？再说啦，《花木兰》可也有您的一份子，炒起来票房卖的好了，到时候您赚的也多不是？”
眼见宋慕又摆出了无赖模样，赵文德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小姑娘，就不懂得给人点脸面？求人做事儿不说低声下气，起码也得有个求人的态度呀。你倒好，罢了罢了，真是怕了你了……这次我不发录像带了，过两天你直接给我把……”
“不用过两天！”宋慕突然打断了赵文德的话，她从身后的大背包里拿出一盘胶片，摆到赵老板面前道：“您看，已经准备好了。”
赵文德：“……”
他愈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之前他还在心里嘀咕，宋慕今天过来怎么一反常态的背了个大背包，到了现在才知道，原来这是早就准备好了！
“你这是早就算好了我会帮你？”赵文德有些好奇地问道。
“那倒是没算到，”宋慕连连摇头否定，有些害羞地笑道：“我就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万一您有门路，背着就不耽误功夫；万一您没门路，大不了再背回去。”
“……还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赵文德觉得这次是真想哭了，这让她不禁笑骂道：“你这熊孩子会不会说话了，不会说话别说话！再这么聊下去就甭指望我给你送奖了，估计得直接给我气住院喽！”
他的话虽然像是在指责宋慕，但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却都透露着对晚辈的宠爱。
宋慕当然也知道赵文德不是真在骂他，见这事儿基本敲定，她便又跟赵文德贫了一会儿后便离开了。
从赵老板的录像厅出来，宋慕赶场似的又来到了联华。
依旧是咖啡，依旧是那间会客室，玩具线的负责人倪嘉述，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宋小姐，这些设计图都没有问题，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安排上线。”
宋慕肯定道：“我也希望能够尽可能的快。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花木兰》将会参加这届曰国和平国际动画电影节，到时一定会变成一次不错的宣传。如果《花木兰》的潮玩能在这时上线，估计一定会获得一个不错的销售成绩。”
“那系当然，那系当然，”倪嘉述先是连连点头，遂即脸上又露出了一丝犹豫之色：“宋小姐，咱们真的要停止《劈山救母》的生产线吗？”
宋慕有些纳闷，平时倪嘉述都是直来直去，今天怎么开始吞吞吐吐了？
“当然要停止，也必须停止。”她对倪嘉述解释道：“只有停止生产才能让现在市面上《劈山救母》的潮玩升值，有了稳定的市场流动价格，会反过来给予购买潮玩的玩家信心，促进他们对《花木兰》潮玩的购入。”
这话虽然听着有道理，倪嘉述却不怎么认可。即便现在《劈山救母》电影已经下线，但由于模具一直在翻新，加上最近一阵子由于限量版大多都是出自于宋慕，于是愈发受到了玩家的追捧。
在倪嘉述看来，继续维持《劈山救母》潮玩的生产线，榨取所有的剩余价值才是最正确的做法。毕竟在《劈山救母》潮玩绝版后即便升值了，那也只是在玩家之间的升值，华联并不会从中得到任何的好处。
“宋小姐不再考虑一下吗？”倪嘉述还想再争取一下：“系习上《劈山救母》相关卖的都还不错，我们可以等到卖不动的习候再停止生产啦。”
“这个没得商量。”宋慕坚决地回答。
见宋慕如此决绝，倪嘉述便也不再劝阻，他将话题带到别的事情上，宋慕也没再多想。
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聊完所有问题，又将一些合同和文件签完，宋慕便起身与倪嘉述告辞，离开了华联玩具线。
会客室中，小秘书收起签好的文件和合同，顺便对依旧坐在会客室喝咖啡的倪嘉述问道：“倪总，需要我现在就去做《劈山救母》线的停产计划吗？”
“等等。”倪嘉述没有回答她。他现在的心里依旧在想着、或者说在纠结着。
《劈山救母》潮玩在华国的销售渐渐开始冷却，但在世界上，尤其是各大发达国家，却依旧供不应求。
这条《劈山救母》的潮玩生产线实在是太赚钱了，他完全想不明白，宋慕非要拿《花木兰》这个还没经过市场检验的产品，直接代替《劈山救母》这个依旧在疯狂吸金的产品到底是什么套路。
虽然张阿生交代过，潮玩相关事宜必须无条件听从宋慕的安排，但是这一次，倪嘉述动摇了。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倪嘉述端起桌上早就凉透了的咖啡一饮而尽，他的心里终于做好了最终的决定。
“哎木ary！”他头都不回地叫道。
“倪总您讲。”小秘书直接回答道。
“不用做停产计划，让下面的人重新调整一下销售计划。”倪嘉述安排道：“从十天之后，华国境内不再出售《劈山救母》潮玩，华国留出来的数量，全都出口到缺口大的国家。另外还有限量版，对外宣布即将绝版，全球除了华国之外都要涨价，同时还要采取现在华国超限量版的销售模式。嗯，基本先这样，你去做吧。”
“是。”小秘书应了一声，也不多问为什么改变计划，转身便径自离开了。
“有钱还不赚？”倪嘉述自语道：“你不赚我就自己赚！还省的与你分润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