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可行吗？”
第二天，依旧是在草申塑料厂的办公室里，办公桌上摊满了昨天她跟沈畅写写画画的那些纸张。
今天去制片厂上班的韩阳秋，直接被宋慕拉到了这边。陈展鹏已经去了车间，孙亮依旧带着一帮人跑业务去了，办公室里只有宋慕、沈畅和韩阳秋三个人。
韩阳秋在听完宋慕和沈畅合力对这个软件的粗略解释后，依旧一言不发的盯着这些纸张，不知道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良久之后，韩阳秋才开口说道：“虽然这种类似的图形处理软件在米国已经有人在做，但不论功能性还是……糙作的方法或者软件界面……”
“人机交互设计？”见他说的有些卡，宋慕不禁开口补充道。
宋慕身边的这些人早就习惯了她嘴里有事没事冒出来的新词，因此韩阳秋想都没想便立刻用上了她的说法：“人机交互的设计简直甩他们十条街都不止，如果不是知道你不会编程，我简直要怀疑你是个编程大佬了。”
宋慕并没有因为韩阳秋难得的夸奖而变得自满，也没有因为韩阳秋学她的说话方式而感到好笑，她静静地等待着，等着韩阳秋继续说下去。
“你设计的这个软件，不仅仅是想利用微机做图片处理。看得出来，你有着更大的野心，你想改变未来动画的制作方式！”
韩阳秋这话说的斩钉截铁，同时也让宋慕有些目瞪口呆。
她只是跟韩阳秋解释了一下她抄袭、或者说“设计”的那些功能而已，韩阳秋竟然直接看出了这其中包含的，改变未来动画制作方式的可能。
然而，韩阳秋的话还没有说完，在一番接连不断的肯定后，他的话锋一转，开始说起了这个软件的不足之处：“虽然你的出发点可能是想为制片厂省去纸张、赛璐珞、颜料等物料的开销，但你想过没有，一台微机的价格有多少？学习微机的学习成本又有多少？”
“……”宋慕有些目瞪口呆地看向韩阳秋，她不禁打断了韩阳秋的话：“不管你信不信，我真没想过要给咱们厂省物料……我就是觉得堆积如山的中间张又麻烦又占地方，如果能全程无纸化糙作，那将是极好的……”
“就算你没有想过要省物料，”韩阳秋虽然对宋慕的话不置可否，还是勉强肯定了她的说法，随后他又将目光落在了沈畅的身上：“你知道一部动画的中间张有多少吗？”
“小慕说过，一秒钟就要有二十四张左右。”沈畅如实回答道。
韩阳秋点了点头，“一张图占多少空间？你这台麦金塔纳的硬盘能装多少图？”
“……”
“……”
一时间，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
宋慕虽然不懂编程，但硬盘她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她突然意识到之前太想当然了，她到现在才想起来，后世一个几十块钱的u盘都能有几十g的存储，而这个年代的硬盘，只有几十的存储空间！
1024等于1g，也就是说，后世一个便宜u盘的存储空间，就能顶现在上千台电脑的硬盘空间！
想到硬盘的同时，她又想到了电脑本身的处理能力。
跟硬盘一样，这个时代电脑的处理能力，甚至比不上后世的一台千元手机！
“那个……”宋慕弱弱地举手问道：“不计成本的用软盘，应该能解决存储问题吧？”
韩阳秋点头肯定了宋慕的推理。
“那么……”宋慕继续问道：“如果解决了存储问题，有没有可能现在电脑的性能，不足以支撑我要求的这些功能？”
令她没想到的是，韩阳秋竟然给出了一个近乎于否定的答案：“其实除了个别功能外，你要的绝大多数功能理论上都可以实现。”
“那就做！”宋慕立刻拍板道。
她激动的几乎要跳起来，绝大多数功能都可以实现，那还要什么自行车？！
宋慕要的这个软件，说白了就是后世“照片商店”、“画家”和“佐为”最基础以及重要功能的结合体，而这三个软件，正是无纸化作业最常用到的三个软件！
即便现在没有手绘板，即便现在鼠标还难用的要死，但这个软件只要做出来，就绝对会成为先驱！
至于“闪电”、“电视颜料”之类让画连贯起来的软件，她打算等现在这个软件完成之后再去研究它们的可行性。
“还不行。”没想到韩阳秋突然破了一盆冷水。即便宋慕和沈畅都疑惑的看着自己，韩阳秋依旧以他的节奏不急不缓地说道：“你这个软件看上去可以用鼠标操作，但我觉得它真正需要的不是鼠标，而数位板。”
宋慕：“？？！！”
她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数位板这种科技感十足的东西，是这个年代能够出现的词吗？
她不知道的是，世界上第一块无源手绘板其实在1984年就已经被曰国公司发明出来了。到不远的1990年，第四尼甚至用手绘板创作出了经典动画《美女与野兽》。
“数位板？”宋慕有些不敢相信的确认道：“你说的数位板是那种接在电脑上，用手画画的手绘板吗？现在难道已经有这种东西了？”
这疑问听在韩阳秋耳中，结合他之前的推断，只以为宋慕果然也在构想数位板这种东西。
“你叫它手绘板？对应的是鼠（标）绘吧？”韩阳秋先是推测了一下宋慕为什么将之称为手绘板，随后才继续解释道：“手绘板这种东西的确已经有了，在米国叫graphi塞死特a必来t，直接翻译成汉语就是绘画板，湾岛那边先接触的种东西，所以被翻译成了数位板……”
宋慕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不等韩阳秋继续说下去，便打断了他的话，比之前更加激动地说道：“咱们要买更多的电脑！我要在下一部动画开工之前转为全无纸化作业！沈畅你也要加油，只要这个软件做成功，还有更多的软件等着你开发呢！”
沈畅虽然怀揣一颗做游戏的心，但看到自己对象那么激动，他淡淡地微笑着，嘴中只吐出简单的一个字：“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韩阳秋再次泼上了一盆冷水道：“我说了，还不行。”
宋慕挑眉看向韩阳秋，从刚才他就在说不行，也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回到我刚刚的话题，现在我可以确定，你这个软件是以手绘板为输入工具设计的。”被宋慕盯着的韩阳秋并不慌张，他继续以自己的节奏说道：“目前曰国一家叫做瓦卡姆的公司，已经制造出了无源手绘板，但它的作用主要是用于cad，也就是利用计算机及其图形设备，帮助设计人员进行设计工作的。”
“……”宋慕沉默片刻后问道：“所以，它不是用来画画的？”
“严格意义上说，不是用来做动画的。”韩阳秋修正了宋慕的说法。
宋慕再次沉默了，瓦卡姆这个名字她简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这正是她上一辈子一直在用的手绘板品牌！不，应该说瓦卡姆的手绘板，几乎是后世所有动画从业者都在用的产品！
宋慕直到今天才知道，那么牛批的动画制作神器，最初被制造出来竟然不是用来做动画的。
见宋慕没再接话，韩阳秋以为打击到了宋慕，便又补上了一句：“虽然现在不是用来做动画的，但我们可以把它变成做动画的工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