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德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捋了捋压根就不存在的胡须说道：“这要看你是想赚钱呢，还是想稳妥？”
宋慕一时想不明白赚钱和稳妥为什么会放在一起说，她也学着戏剧里的样子虚心求教道：“小女子不知这赚钱是怎么个说法？稳妥又是何解呐？”
对于宋慕的捧场赵文德十分受用，他拿起柜台上的大盖杯，饮了一口茶后缓缓说道：“要赚钱，自然是自己找放映渠道；要稳妥，就得等上面给你安排。”
赵文德知道以宋慕的年纪肯定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不等宋慕在问，他便继续解释了起来。
“咱们天朝电影不管是不是动画，只要去国外上映，发型公司一般有两种分账模式。”
“一种是买断。发行方来跟你谈个价钱，你只要同意，他就把钱给你。至于片子到底是赚是赔，那就都与你无关了。”
“另一种就是分成。这个跟国内差不多，上映之后的收入先让放映院线抽，院线分完之后发行方按比例抽代理费，剩下的钱才是你的。”
“如果一部影片并不能迎合外国观众的口味，那肯定是选择买断比较合适。但以《劈山救母》的质量，去国外肯定是分成能赚的更多。”
“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找渠道和等上面安排的分歧就出现了。”
“因为据我所知，天朝海外发行的电影都是签的买断，而且买断价格非常的低。哪怕是《劈山救母》这部动画，恐怕待遇也是如此。”
宋慕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后说道：“其实电影的收益我不是特别在意，只要自身质量硬，刘沉香这个ip就一定能火起来，到时候我从潮玩上再赚回电影钱来就好了。只是这样一来，就亏了您这个投资人了……”
赵文德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我要那么多钱也没什么用，光是国内的票房分成，估计我这辈子也花不完。关于这件事情，你自己做主就好。”
宋慕没想到赵文德竟然如此支持她，有些感动的同时，宋慕也认真的思索了起来。
“赵爷，如果等上面安排，您说上面能给咱们多少的买断费？”片刻之后，宋慕突然如是问道。
之所以会提出这个问，是因为宋慕觉得即便人家赵老板支持，她也不能得寸进尺，单单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顾这位大投资人的利益。
要知道，当初如果不是赵文德入股的那九十万元，就压根不会有《劈山救母》的问世。
然而这个问题却难住了赵文德，他皱眉心算了片刻，才有些迟疑的回答道：“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但据我估计，恐怕也就五万米刀不能再多了。”
“什么？才五万美元？”宋慕有些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这么低？”
如果是后世的汇率，三十多万软妹币放在这个时代来说也算一笔巨款。可是现在米刀和软妹币的汇率连一比二都不到！也就是说连十万块软妹币都没有！
赵文德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事儿吧，也没法儿说怪谁。国外的发行公司买咱们天朝的电影，基本是买一部陪一部；上面的人目的则是想宣传华国电影走向世界，对收益其实根本不在乎。正是因为这两个原因，咱们华国的电影买断就没什么高价了……”
经过赵文德这么一解释，宋慕瞬间也就明白了。
只是明白归明白，她却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价格。
他深信以《劈山救母》的质量，保守估计海外票房赚个几千万美刀的票房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几万块卖出一部价值几千万的动画，就算不为投资人打算，宋慕也不可能同意啊！不，不说宋慕，只要是脑子没进水，哪个人会同意这种骨折价甩卖？
宋慕此刻不再犹豫，她一脸认真的向赵文德询问道：“赵老，如果我不等上面安排，擅自找渠道将《劈山救母》的发行权卖出去的话，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赵文德完全没想到宋慕会提出这种问题，他不禁哈哈一笑道：“现在又不是动荡时期，那位先生不是早就说过了么，‘不管，抓住老鼠就是好猫’。改革开放的大时代，怎么会因为这个就找你麻烦？你要做的好恐怕还会表扬你呢！”
宋慕一想也的确如此，她那忐忑的心也就放了下来，“我本来就是打算自己找找渠道，既然没什么问题，我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来吧。”
赵文德也没有异议，两人又闲聊了片刻，宋慕通知他《劈山救母》的钱还在等上面下发，以及答应回头让人送三盘胶片过来后，宋慕便告辞了赵文德，离开了他的这间小录像厅。
今天宋慕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去找还欠18场恐怖片的王伦。
王伦目前所在的io谁动画公司，背后其实是米国八大影业之一的w比公司。宋慕打算借着王伦的关系，联络一下io谁的高管，再借io谁高管的路子联系到w比的发行公司。
她的io谁之旅非常顺利，也不知是因为王伦的面子，还是因为《劈山救母》的热映，她很轻易的就见到了io谁的总经理，一位名字叫做章亚纶的米籍华裔。
这位总经理的华国话说的非常好，甚至比身为港岛人的倪嘉述还要好上三分。如果不是因为他时不时的习惯性代出几个英语词汇，宋慕都要以为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华国人了。
“久仰宋小姐大名，我叫张亚纶，你也可以叫我aaron。”他这么介绍自己。
宋慕在与他说明来意之后，张亚纶表现的非常感兴趣，他以最快的速度拨通了米国的电话，似乎想在第一时间就敲定这次的合作。
这通电话的时间比想象中的要长，他也没有让宋慕和王伦回避，由于全程使用英语的关系，以宋慕那六级英语的水平，能听懂的其实也就不到七成……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张亚纶终于放下了电话。
他先向宋慕和王伦道了声抱歉，才缓缓说起了正事：“首先恭喜宋小姐入围了小金人奖，如果不是向总部打了这通电话，我都不知道你已经获得了小金人的提名。”
宋慕含蓄的谦虚了几句，他才又继续说道：“因为小金人奖的缘故，w比非常愿意与你进行分成发行的谈判，因此总部那边让我向你询问，不知月底你是否会去米国参加颁奖典礼？”
“额……这个……”宋慕心想我得知获得提名也没比你早多少啊，我哪里知道到时候去不去？
稍稍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于是便尴尬的说道：“小金人奖的颁奖典礼么，说实话我是非常想去的，但是您应该知道，华国人要去米国的手续还是比较麻烦的。也不瞒您说，我其实连护照都还没办呢……”
张亚纶：“……”
他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答案啊！
还好张亚纶比较健谈，他捂着肚子笑了会儿，上气不接下气地笑道：“宋……宋小姐你真是太幽默了。作为一名获得小金人奖提名的人物，你……你竟然还没开始申请护照，这……这简直太好笑了……”
经过他这么一打岔，办公室里尴尬的气氛瞬间消失了。
张亚纶擦了擦眼角不知是否存在的泪水，轻咳了一声道：“你看这样行不行，如果你赶得上去米国，那么到时，你可以去w比与那边的人员面谈；如果你赶不上小金人的颁奖时间，w比将派人来华国与你展开谈判。”
